《白山茶落尽，你我两清》 第2章 在线阅读
顾北川把江思瑶带回家前，我从未介意过，他心里住着一个死去的白月光。
我学着她的样子，留长发，穿素裙。
在庭院里种她最爱的白山茶。
甚至允许他在情动时，指尖缱绻地描摹我的眉眼，喃喃那个刻在他心尖的名字。
死者为大。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
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慢慢温暖他心底那抷月光。
直到三年前，他带回了和死去白月光，有着八分相似眉眼的女孩。
江思瑶。
那个傍晚，他紧紧牵着她的手，眼底跳跃着我从未见过的、炽热光芒。
他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茉茉，这是思瑶，雨桐的妹妹。她父母……意外过世了，以后她就住在这里了，你多照顾她。」
江思瑶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
那双与江雨桐像足的眼睛，清澈又无辜地看着我，小声唤我：
「季茉姐。」
起初，我是真心待她。
十六岁的江思瑶，瘦弱、苍白，像株需要庇护的藤蔓。
我几乎将那点微妙的醋意，全数转化成了同情与怜惜。
我亲自为她挑选最好的补习老师，盯着她做功课到深夜。
衣柜里塞满我买给她的当季新衣，从内衣到外套，无一不精。
担心学校食堂营养不够，我日日变着花样做好午餐，准时送到她教室门口。
我倾注了所有姐姐般的温柔，试图弥补她失去至亲的创痛。
直到一年前那个午后。
我因急性肠胃炎提前从公司回家。
推开门的瞬间，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
江思瑶不着寸缕的跨坐在顾北川的腿上，双臂缠绕着他的脖颈，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她脸上那种不属于少女的、带着得意与媚态的神情，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里。
我记不清自己当时是如何尖叫出声的。
只记得砸碎了手边能碰到的一切。
水晶摆件、相框、花瓶……
碎裂声震耳欲聋。
顾北川第一时间将惊慌失措的江思瑶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面对我的崩溃，他脸上没有多少被撞破的羞愧，只有被打扰的不耐。
他随便套上条裤子，抓住我挥舞的手臂，语气是令人心寒的冷静：
「季茉，你冷静点！思瑶马上就要高考了，最近压力太大，情绪很不稳定，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帮她疏解一下。」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我腕骨生疼，话语却轻飘飘地将这场背叛定义为疏解。
「高考是人生最关键的一步，你有什么情绪冲我来，别在这个时候闹，影响了考生，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哭闹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他俯身，压低声音承诺：「我保证，等她高考一结束，立刻安排她搬出去住，不会再让她打扰我们。」
我信了。
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他会回归家庭的卑微期待。
咽下所有屈辱和恶习，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屋檐下，又忍耐了数月，才熬到江思瑶搬走。
可信任一旦裂开缝隙，谎言便如蚁穴溃堤。
顾北川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理由从「公司应酬」，变成了「思瑶刚上大学不适应，我去看看」、「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她病了，我得去照顾」。
我这才看透，所谓的搬出去，不过是为他们更肆无忌惮的幽会提供了温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