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再爱你一次》 第6章 在线阅读
”女婿送我来的。“我小声说，把手里的蛇皮袋往里挪了挪。
”小芸住院了，让我住几天……“
刘玉的脸色更难看了，回头朝屋里喊：”张大伟！出来！“
大伟趿拉着拖鞋出来，看到我，也愣了一下：”妈？你怎么……“
”你姐夫送来的！说你姐住院了，让她住几天！“刘玉声音尖利。
”张大伟，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就这么两间屋，童童马上要上小学了，需要安静环境学习！你妈这病，你外甥！“
大伟搓着手，尴尬地看我：”妈，姐，她怎么样了？“
我摇头，说不出话。
刘玉叹了口气，侧身让开：”先进来吧。不过话说前头，妈，童童怕生，尽量别打扰他。“
房子不大，客厅兼餐厅，沙发对面是电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玩积木，看到我，好奇地眨眨眼。
”童童，叫奶奶。“大伟说。
小男孩看了我几秒，忽然指着我的红毛衣：”丑！红红的，丑！“
刘玉赶紧捂住他的嘴，尴尬地朝我笑笑：”孩子小，不懂事。“
我慢吞吞摇头，摸着亮片绣花小声反驳，”不丑的，小芸说好看。“
我的房间，其实是阳台。
”妈，暂时委屈您一下。“大伟支起一张折叠床。
”家里实在没地方了，这儿安静，您也能休息好。“
床很窄，翻不了身，一动就嘎吱响。
半夜，我被尿意憋醒，摸索着去推门。
门却纹丝不动，从里面反锁了。
我在黑暗里站了很久，腿开始发颤。
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蹒跚挪到角落，在垃圾桶旁解决了。
早晨，我是被尖叫声刺醒的。
”张大伟！你看看你妈干的什么恶心事！“刘玉的声音尖利，脸气得发白。
”在垃圾桶里撒尿？！熏死人了！“
我蜷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她。
她冲过来，手指狠狠拧我的胳膊：”你老糊涂了是不是？脏不脏啊你！“
皮肤上的刺痛让我瑟缩了一下，可更大的茫然淹没了我。
我做错了什么？
昨晚……门打不开……
”老婆，妈她病了，控制不住。“大伟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带着没睡醒的疲惫和讨好。
刘玉更气了：”病了她不知道叫人吗？存心的是不是！“
我低头，看着自己枯瘦的手，又抬头看门。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我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错在哪里的孩子，只喃喃念着唯一清晰的名字：”小芸……妈想你……“
”我不管！“刘玉气得跺脚，”五分钟内给我收拾干净！这味儿熏死人了！“
大伟疲惫地捏着额角：”妈，快把垃圾桶洗洗。“
”洗什么洗，恶心死了，扔掉！“
我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走向那个散发着气味的垃圾桶。
我好像……又给孩子添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