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妹妹抢着替我嫁匈奴》 第9章 在线阅读
秋意渐深,陆府庭院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甜香沁人心脾。
酒楼的生意上了轨道,新菜式和精巧点心很受欢迎,已然成了京中一处雅致又实惠的所在,日进斗金谈不上,但流水比之前翻了几番。
绸缎庄的新料子也打开了局面,尤其是我根据前世记忆画出的几种新颖纹样,很受官家小姐和富商女眷的青睐。
陆骁看着账册上稳步增长的数字,眼底有光。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横刀立马的将军,眉宇间多了份运筹帷幄的沉稳。
我们时常在书房对坐,他看各地送来的商事简报,我则整理那些可能有用的“记忆”,偶尔交流几句,气氛宁静而融洽。
这日,他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是陌生的笔迹,却盖着宫内特殊的印鉴。
“宫里送来的,指明给你。”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
我拆开信,一股混合着羊膻气和某种腐朽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更是潦草狂乱,仿佛用尽了书写者所有的力气和怨恨。
「李长歌!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开篇便是恶毒的诅咒。
「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是你重生回来害我!你故意让我抢这和亲,对不对?!你早知道耶耶可汗是个禽兽!早知道这里是人同地狱!」
字字泣血,句句控诉。
「他打我!骂我!把我像牲口一样赏给他的手下!那些低贱的野蛮人……他们……他们轮流……呜呜呜……我的身子脏了……全毁了!」
墨迹在这里被泪水晕开一大片。
「这里没有锦衣玉食,只有发馊的肉干和腥臭的马奶!没有宫殿华帐,只有冰冷的兽皮和无处不在的苍蝇!他们看不起我,所有人都欺负我!连最低贱的奴隶都敢给我脸色看!」
「父皇为什么不理我?我的信他收到了吗?他是不是不要我了?!都是你!一定是你在父皇面前进了谗言!」
信的后半段,语气从疯狂的怨恨转为哀哀的乞求。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前不该跟你抢,不该嫉妒你……你救救我,求求你跟父皇说说,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回中原……哪怕让我去庙里当姑子也好啊姐姐!」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只有几个歪歪扭扭、几乎辨认不出的字:「我快活不下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
心中并非毫无波澜,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我前世去到那样一个野蛮之地,又何尝不是语言不通举目无亲处处被欺辱?
但我靠着观察和学习,摸清匈奴的部落制结构,用从中原带去的、被他们视为奇技淫巧的纺织技术和建筑改良,一点点换取生存空间和话语权。
我甚至教会了他们用发酵的马奶治疗轻度的肠胃问题。
而李长乐,她除了挥霍我带去的剩余嫁妆,除了抱怨和索取,可曾为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带来过一丝一毫真正的好处?
她只想摘取我种下的果实,却不愿经历播种和耕耘的痛苦。被抛弃,是必然的。
她如今承受的,不及我前世万一。
“她写的?”陆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虽未看信,但从我的神色和那信纸散发的气息,已猜到大半。
“嗯。”我应了一声,将信推到他面前,“看看吧,你的‘好妹妹’在匈奴的‘风光’日子。”
陆骁快速扫过信纸,眉头越皱越紧,尤其是看到“赏给手下”、“轮流”等字眼时,他下颌线绷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但最终,他只是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炭盆里。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粗糙的纸,很快将其化为灰烬,连同那些血泪控诉和绝望哀求,一同消散。
“联姻岂是儿戏?”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自她踏上北去花轿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死荣辱,便已与匈奴绑在一起,与中原再无干系。陛下不会理会,你我更无权干涉。”
我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自她当众抢着要和亲后,圆妃在父皇面前哭闹了几次,反而让父皇觉得她们母女不识大体,那点因为圆妃而生的宠爱,也在国之大事面前消磨了几分。
父皇为了边境安稳,连我这个他并不算讨厌的女儿都能送出去,又怎会为了一个早已惹他厌烦、还自作自受的李长乐,去毁掉联姻的大事?
“她恨我,以为是我害她。”我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从不想想,若非她心存贪念,抢着要跳这火坑,又何至如此?”
陆骁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你不必为此烦心。”
我摇摇头:“我不烦心。只是觉得……可悲。”
是啊,可悲。
前世她因嫉妒毒杀我,这一世又因贪婪自毁前程。
她永远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只会将不幸归咎于他人。
“她如今这般境地,耶耶可汗恐怕已对她厌弃至极。”
陆骁沉吟道,“她在信中只诉苦求饶,却未曾提及匈奴内部动向,看来是真的一无所知,彻底被边缘了。”
我点点头。
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个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又惹人厌弃的联姻公主,在那弱肉强食的草原上,下场可想而知。
那封信里透露出的绝望,并非作假。
“我们……”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提醒一下边境?她这般境遇,若被匈奴利用来做什么文章……”
陆骁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夫人思虑周全。我会以商队听闻的传闻为由,私下提醒几位信得过的旧部,让他们稍加留意即可。
至于其他,非你我所能管,也不必管。”
炭盆中的灰烬彻底冷却。
我将那封信带来的最后一丝涟漪也压了下去。
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
窗外,天高云淡。
陆府的日子,依旧温暖而踏实。
而遥远的北方,那场属于李长乐的噩梦,还远未到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