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希望》 第2章 在线阅读
「江流，我今天看见楼下的平价超市进货了，走！带你去买冰激凌。」
「不去，我不喜欢吃冰激凌。」
「你骗人，上次你还在超市冰柜旁边站得入迷呢，我站到你后面你都没发现。」
「不吃，冰激凌都很贵。」
「诶诶诶，也有便宜的嘛！」
「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水泥楼梯稀巴烂，小心摔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江词狠狠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她加快脚步，却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滚！离我远点！"她头也不回地厉声道。
回应她的是更为接近的脚步声。
江词猛地转身，果然看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正默默跟在她后面，怀里依然抱着那只黑猫。
「我就是个穷鬼，面包只能吃过期的，跟着我干什么，跟着我横死街头吗！」江词的声音陡然提高。
女孩静静地看着她，既不反驳也不退缩。
江词在心里暗骂一声，转身继续走，不过这一次，她放慢了脚步。
房子是被房东劈出来的单间，两张床，不，一张床一张凹陷的沙发，剩下的地方放着一张有台灯的小桌子，周围堆满了书，还有一个狭小的厕所，没有厨房。
江词走到唯一的桌子前，抓起一个空塑料袋，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几个硕大的垃圾桶，冷笑一声。
「别藏了。」
她平静地开口，没有转头。窗外，几个大垃圾桶之间缓缓冒出了一个脑袋。
「我是个穷人，你跟着我过不上好日子的······」江词的声音很轻，眼睛虽然看着小女孩的方向，却空洞的很。
「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我上班的便利店，你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你能看到很多的高楼大厦，那里工作的都是有钱人，你随便找个心眼好的赖上，日子就翻天了。」
说着，江词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包，「到时候，这种东西，入你眼你都会嫌脏的。」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只有穿堂风呼呼作响。
「你这人是不是傻的，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呢！」原本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烦躁。
「我叫你滚！」她手指胡乱指着四周，「离我远远的！不要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砰！」一声巨响，江词用力关上了窗户，白灰稀稀落落地往下掉。
小女孩从垃圾桶之间挤出来，定定地看着那扇窗户。不一会儿，又是一声响。
「楼下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大早上的你不睡，别人还要睡！」邻居的怒骂从上方传来。
女孩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从垃圾桶旁边捡起裹着塑料袋的半块面包，就着垃圾桶坐下。她从怀里掏出那只黑猫，仍然如昨夜一般，自己一口，黑猫一口，面包很快就吃完了。
女孩抬头看着初生的太阳，阳光落入她眼眶，琥珀般透亮，熠熠生辉。
月亮啊，可惜你睡的早，没看到心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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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江词从一家咖啡厅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的电话。
「这单我不接······不是老板，我以后不干跑腿了······」
从兼职送餐开始，江词已经做过太多零工，清洁工、传单派发员、夜班便利店员、咖啡厅服务生...她曾以为有了江流，生活会有新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了，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破旧的楼梯，却在转角处愣住了。
楼梯台阶上，一群蚂蚁正在搬运一只死去的蟑螂，而小女孩就蹲在台阶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这群渺小生物。
见江词回来，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观察蚂蚁。
江词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这孩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想绕过去，却被台阶上的这一幕吸引了目光。
那群蚂蚁试图将蟑螂尸体抬上台阶，却一次次失败。每当快要到达台阶顶端，蟑螂就会从缝隙中滑落，然后整个队伍又重新开始。
「它们上不去。」江词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这辈子它们都上不去台阶。」
又一次，蟑螂掉了下来。
「它们知道它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过那条缝吗？」江词自言自语道。
「打赌吗？我赌它们能上去。」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奶声奶气的，却透着股倔强。
江词抬眼看向女孩，惊讶于她竟然会说话。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女孩的脸——除了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外，她有着小小的鼻子和倔强的嘴角，虽然脏兮兮的，却能看出是张秀气的脸蛋。
「好。」江词不知为何应了下来。
两人分别坐在楼梯左右两端，中间是那群执着的蚂蚁。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蚂蚁们仍在不知疲倦地工作。
一次又一次，蟑螂从台阶上掉下来。有时出发没多久就掉下来，有时被缝隙长出的草绊住往下掉，有时好不容易过了那道宛如天堑的缝隙，只差一点点就能爬上那节台阶，最后还是掉下来了。
「你输了。」江词第五次宣布道。
「再给它们一次机会吧。」女孩轻声恳求。
江词没说话，继续看着蚂蚁们一次又一次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