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照尽两地雪》 第4章 在线阅读
这句话不像允诺，更像是一道最终判决。
沈肆的一反应不是得偿所愿的狂喜，而是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的窒息感。
他最后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查清凶手”，落荒而逃。
在林鱼的哭闹中，沈肆还是递来离婚协议。
我神色平静得毫无波澜，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等那份离婚报告审批下来，我们就能拿离婚证了。
沈家开始张灯结彩，为婚礼做准备。
沈肆亲自下场布置，规格远超当年娶我之时。
我被沈母请到房里说话，走到门口，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
沈母声音冷厉如冰：“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跟我作对，不是因为我逼姜渺抄经书赎罪，压力她赶紧圆房生子，而是认为当初是我逼走了林鱼，在报复我？！”
我平静地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看到突然闯入的我，沈肆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脸上爬满换乱：
“渺渺，我……”他试图解释。
我没给他一个眼神，越过他走到沈母面前，沉默地等着她开口。
“婚礼这事，你确定同意？”
沈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我，心里预演了无数种应对我反对的说辞。
然而我只是淡淡垂下眼皮，平静无波地吐出两个字：“确定。”
谢老夫人深深看着我，深知我这般反应并非妥协，而是彻底的放弃与决绝。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什么也没再说，起身回了内室。
我也随之转身，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开。
门口，我正将一些常备药递给王妈：
“妈有高血压，以后我不在家，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
“你不在家，要去哪里？”慢了一步的沈肆正好听到我的话。
我没理他，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沈肆却鬼使神差地追在后面，喋喋不休跟到门口：
“你把话说清楚！你是要回姜家老宅住吗？”
“姜家早就没人了，你回去有什么意思？”
“阿渺，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的脚步骤然停住。
境外三年，结婚三年，我已经近六年没听到沈肆这么叫我的名字了。
沈肆走到我面前，一向沉稳的眼底翻涌着少年般的恐慌：
“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还是要复婚的，你依旧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只要你以后不找小鱼的麻烦，我会……”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会好好待你。”
“嘭——”房门被重重关上，沈肆碰了一鼻子灰。“姜渺，你别后悔！”
明天，是我离开的日子，也是沈肆和林鱼举办婚礼的日子。
我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面前摆着两个大号行李箱。
里面全是这这些年沈肆送我的礼物。
他一次立功获得的军功，结婚时的婚戒，他亲手制作的子弹头项链……
我把礼物一件件丢进高温熔炉，火焰很快把它们吞噬。
最后，我手里只剩下一个铁皮盒子，里面全是我们相恋到结婚的照片——
从最初亲密的合照，到后来他刻意避开镜头的单人照，再到最后照片里渐渐出现林鱼的身影。
我一张张将照片撕碎，纸屑落在地板上，像破碎的回忆。
“你在撕什么？”沈肆这个准新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没什么，就是些废弃文件。”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渺渺，我已经掷出一阴一阳的圣杯了。”他突然开口。
不待我回应，又自顾自说道：
“你看，我刚准备娶小鱼，好结果就出来了。”
“连上天都明示了，她不是来拆散我们的，你大可放心。”
“等我和小鱼的婚礼结束后，我们挑个好日子把事办了……”
我没有回他，转身走回房间，再次关上门。
沈肆，爱情的路上，三个人太挤了。
翌日清晨，沈家张灯结彩。
没人注意一辆军用吉普从后门开出，直奔机场。
飞机起飞前，我摸了摸装着父亲骨灰的盒子：
“爸，再看最后一眼北城吧。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