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他:“去军区了,没注意看手机。”
他似乎有心事,没再追问。
我却突然开口:“今天掷出一阴一阳的圣杯了吗?”
沈肆沉默了很久,喉结动了动,最后低声吐出两个字:
“没有。”
“我们还年轻,同房的事不急。”
我咽下喉咙的哽咽,下定决心说:
“妈年纪大了,你沈家又是九代单传,不如我们……”
那句“离婚”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门外勤务兵急切的声音打断:“沈指挥……”
勤务兵在看见我后,连忙止住话头,凑到沈肆耳边急急低语。
狙击手的听力向来极佳,勤务兵的话清晰地落入我耳中。
“林小姐回来了,现在在机场!”
沈肆脸上不动声色,手上的力道却暴露了他的欣喜。
手“唰”地松开了。
沈肆满脸歉意:“渺渺,突然有紧急任务,我处理完马上回来找你。”
我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没有拆穿,只道:“注意安全。”
直到入夜,沈肆才回来。
他没来找我。
我却听到隔壁客房传来一道娇俏的笑声。
我站在门外,清楚地看到沈肆正单膝跪地,用热毛巾擦着对面女孩的脚。
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珍宝,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甚至有些痴迷。
女孩害羞地收回脚:“哥哥,我没事的,你一路都抱着我回来,我一点灰都没沾到。”
沈肆强势地把女孩的脚踝拉回来:“如果我不去接你,你就要去住酒店了。小鱼,你是要急死我吗?”
“哥哥,我听说你结婚了,所以不想回来打扰你们……”林鱼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永远是沈家的主人,你忘了我给你的承诺了?”沈肆拿起旁边的袜子,准备给林鱼穿,抬头的瞬间,他所有动作突然停住。
四目相对间,我淡淡开口:“你的任务结束了?”
沈肆一愣,强压下心虚,温柔地说:“结束了。”
他把袜子小心地放回盒子里,“抱歉,因为下雨,小鱼在机场打不到车,我去接她回来晚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看到林鱼伸手挽住沈肆的胳膊,甜腻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这就是嫂子吧?和我长得真像呢。”
面对她的挑衅,沈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又光着脚乱跑,着凉了又要肚子疼了。”
他拿起鞋袜给她穿上,“我可不敢再说你和渺渺像的话了,你再绝食三天,我要心疼死了。”林鱼嘴角勾起一抹笑,胜利地看了一眼僵在门口的我。
亲密的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层玻璃罩,把我远远地隔在外面。
我再也看不下去,仓皇逃回房间,开始收拾离开的行李。
二天早上,我下楼时,沈肆和林鱼已经坐在餐桌前。
沈母坐在主位上,突然开口:
“小鱼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地住在大院里。”
“我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她的未来伴侣我会好好替她选的。”
沈肆脸色骤然一沉,语气生硬地打断:
“妈!小鱼还小,这事不急,不劳您费心。”
沈母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化为一片寒冰。
林鱼委屈地跑了。
沈肆起身去追,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沈母生气地放下碗筷,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我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粥,一勺一勺的喝完起身离开。
经过花园时,却看到花园里两个纠缠的身影。
林鱼拉着行李,眼泪汪汪地往大门走。
沈肆快步追上,声音里竟然带着我从没听过的破碎、慌乱和哭腔:
“小鱼,别走!”
“哥哥,放手吧,错过就是错过了。你娶了嫂子,我们终究是没缘分了。”
沈肆情绪失控,脱口而出:“我娶她,都是因为你!当年你留下一封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你快要找疯了,我只能用这场全军区瞩目的婚礼逼你出现!那盛大的婚礼,都是为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发子弹,精准射中我的心脏。
原来,我自以为幸福的婚礼,竟是他为另一个女人设下的盛大而残忍的局。
林鱼似乎被震撼,喃喃道:“可你们终究是夫妻……”
沈肆急切地表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的!这些年,我一直偷偷修改圣杯的结果,我从来没碰过她!”
“五年来,我一直为你守身,我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林鱼呜咽一声,扑进他怀里,语气卑微:
“可我只是个孤女,怎么比得上嫂子?”
沈肆紧紧抱住她,斩钉截铁,声音清晰得残忍:
“她姜家人早就牺牲了,她才是真正的孤女!”
“你有我,我不会让别人看不起你半分!”
说完,他低下头,旁若无人地深深地吻住了她。
我站在那里,感觉心已经痛到麻木,碎成了粉末。
“孤女”像狙击枪,精准射中我心底最深的伤疤。
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沈肆紧紧抓住我的手,在父亲灵前一字一句地承诺:
“渺渺别怕,从今往后有我。”
现在,同样是这个人,把我最痛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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