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
夕阳斜照,将小院镀上一层鎏金。院落不时传来稚嫩的呼喝声,木棍破空的锐响惊得瘦马不安的踏着蹄子,不远处那株灌木海棠也簌簌震颤,不时抖落几片去年冬未落的枯叶。
「瀚儿,等会再练,你看,牛大娘都送吃的过来了。」一道轻柔的嗓音自门边传来,女子斜倚门框,素白的裙裾被晚风轻轻拂动,在夕阳下晕染出淡淡的霞色。她青丝如墨,却衬得面容愈发苍白。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却难掩倾城之貌,只是那眉间萦绕的淡淡倦意,恰似薄雾中的残月,教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意。
「阿娘,我再练会儿。」男孩气喘吁吁地说着,眼神依然专注在手中的木棍上,只见重重一挥,在夕阳下划出笨拙的弧线。
素衣女子缓步走近,轻轻抚着孩子的脑袋道:「好啦,快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丢下木棍。
「哟,咱们的小武师收工啦。」隔壁地牛大娘挎着菜篮正站于瀚儿身后道,「瀚儿再练一阵子,我家小六子可都要打不过你咯。」
瀚儿反驳道:「大娘,我才不会和小六子打架呢。」
「没规矩,要喊小六哥哥。」女子轻声纠正道。瀚儿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钻进了屋内。
女子拢了拢鬓边散落的青丝,向牛大娘欠身道:「又劳烦嫂子为我们张罗饭菜了。」
牛大娘连忙摆手道:「这话说的!米面菜肉的都是你家江兄弟从镇上带回来的,我不过是搭了把手。何况要不是你家江兄弟的帮衬,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话音未落,却见江夫人身形微晃,牛大娘急忙将菜篮子放下,上前搀住身形,又道:「这日头都偏西了,江兄弟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又被铁匠铺的那帮汉子们拉去灌黄汤了。」
江夫人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道:「不妨事,倘若解些疲乏愁怨,也不算坏事。」
「哎哟,瀚儿他娘,你这也太由着他了些,江兄弟也真是,放着天仙似的娘子不知疼惜,成日里只知道吃酒,你这身子骨偏又...」
话音未落,便听一浑厚的嗓音在院门处炸响:「我说牛嫂子,我这天天帮衬着你家,谢字没唠着半个不说,怎么反倒嚼起舌根来了。」
寻声望去,只见江尽扛着铁锤立在暮色中,古铜色的脸庞被夕阳映照出一层金边,右脸那道自眉骨斜贯至眼角的旧疤,也被妥善隐在了光影里。
牛大娘忙堆笑道:「哎呦喂,江兄弟回来的正好,饭菜还热乎着呢,你们快吃吧。」说着侧身走出院落,快步朝自家院子走去。
江尽将铁锤往海棠树旁一撂,震的本就稀疏的树叶又落了大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夫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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