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关山万里》 第3章 在线阅读
林岸没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周澈说想来看看黑风。”沈清如解开风纪扣，语气有些不自然，“他说以前黑风是他喂大的。”
黑风是沈清如养的一条退役军犬，后来周澈走了，狗就留给了沈清如，这几年一直是林岸在喂养、洗澡、铲屎。
“随便。”林岸转身要回卧室。
“黑风！黑风！”周澈蹲下身，拍着手。
一条黑背大狗从阳台窜出来，看见周澈，兴奋地扑上去，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哎呀，黑风还记得我！”周澈抱着狗头，笑得得意，“看来你被别人喂了这么多年，心里还是只认我这个主人啊。”
他这话里带刺，扎得人生疼。
林岸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沈清如皱眉：“周澈，当初你一走了之，黑风差点饿死，是林岸把它救回来的。”
“现在看也看过了，你也该回去了。”
周澈嘟起嘴，指着窗外：“外面下暴雨了，也没有回文工团的班车了。清如姐，能不能……借宿一晚？”
沈清如想拒绝。
外面确实雷雨交加，这个点也没车了。
她下意识看向林岸，想解释，以前每次周澈要留下，林岸都会摔盆打碗，闹得整个家属院都知道。
但这一次，她还没开口，林岸就说话了。
“次卧铺盖是现成的。”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想住就住吧。”
说完，他关上了卧室的门。
沈清如愣住了。
周澈也愣了一下，随即挽住沈清如的胳膊：“清如姐，你看，岸哥都同意了，他真大度。”
沈清如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那股异样感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把胳膊抽出来：“你安分点。”
这时部队值班室打来电话，有紧急军务。
她看了周澈一眼：“你自己待着，别惹事。”
然后进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周澈和那条狗。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走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
林岸打开门。
周澈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他：“装什么大度？你以为这样清如姐就会心疼你？没用的，林岸，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有多失败。这三年，你不仅捂不热清如姐的心，甚至连条狗都养不熟。”
他吹了声口哨，黑风跑过来。
“黑风，”周澈指着林岸，“咬他！那是坏人！”
军犬受过训练，本来还在犹豫，但在周澈特殊的指令手势下，它喉咙里发出低吼，猛地扑上去咬住了林岸的小腿。
林岸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周澈笑得花枝乱颤：“看到了吧，你呀，连个畜生都不如，还想跟我抢清如姐？识相的赶紧滚蛋！”
剧痛让林岸浑身发冷，但他死死咬住了嘴唇，没让自己喊出声。
他抬头看向周澈，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棱：“周澈，忘了告诉你，沈清如为了观察黑风的退役反应，在客厅装了观察记录仪。刚才的一切，她要是想查，清清楚楚。”
“如果你不想被赶出大院，甚至被遣返原籍，最好别再惹我。”
周澈脸色一变。
林岸把腿从狗嘴里挣脱出来，鲜血淋漓。他转身回屋，反锁了门。
他从抽屉里拿出急救包，熟练地清创、消毒、包扎。
酒精倒在伤口上，钻心地疼，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处理完伤口，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雷雨声。
不像往常那样，还要给沈清如热好牛奶，等她忙完。
他直接睡了。
半夜，林岸是被浓烟呛醒的。
他睁开眼，屋里全是黑烟，呛得他剧烈咳嗽。
着火了！
老式筒子楼的线路老化，加上煤炉没封好，极易走水。
他捂着口鼻，拖着伤腿往外挪，可刚打开门，火舌就卷了过来。
他腿上一软，摔倒在地。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个身影冲进了火海。
是沈清如！
她披着湿棉被，脸上全是黑灰，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林岸想喊她，可嗓子被烟熏哑了，他伸出手，想抓她的裤脚。
可沈清如却看都没看脚下一眼，径直冲向了沙发角落——
周澈正抱着头缩在那里，尖叫连连。
她一把抱起周澈，转身就往外冲，甚至没回头看一眼主卧的方向。
林岸看着她消失在火光里的背影，眼泪瞬间被高温蒸干了。
她救了那个男人。
哪怕他就在她脚边。
在她心里，他的命，甚至不如周澈的一根头发！
第4章 4
浓烟越来越呛，意识开始涣散。
林岸咬破舌尖，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
门口火势太大，出不去。
他绝望地看着那扇通往生的门，转身冲向阳台。
这房子在二楼，虽然不高，但下面是坚硬的水泥花坛。
他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低头往下看，正好看见沈清如扶着周澈冲出楼道。
“清如姐！吓死我了！”周澈哭得梨花带雨，“我要是被烧毁容了，以后还怎么上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