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晚的朋友圈,冷笑出声。
他不会以为,被他亲手断送未来的,是我的亲生儿子吧?
……
手术室的灯灭了。
一个年轻的助理医生走出来,神色疲惫。
“江太太,手术过程很复杂。”
他避开我的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
“为了保住孩子的命,我们不得不切除部分受损组织。”
医生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这会造成永久性损伤,他以后……无法生育了。”
我挂断电话,指尖一片冰凉。
我的私人助理小张快步扶住我,满眼怒火。
“苏总,这根本就是医疗事故!江主任他怎么能临阵换人!”
她气得发抖,立刻就要掏手机。
“我这就联系法务部,我们必须***!”
“不用。”
我平静地出声,嗓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
“你先联系律师,帮***拟一份离婚协议。”
小张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用力点头。
我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
路过江屿的办公室时,我脚步停下。
百叶窗的缝隙里,一幕刺眼的画面切开我的视野。
江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碗粥。
林晚缩在他身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小心地递到她嘴边。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你第一次主刀,紧张是难免的,这不是你的错。”
林晚抽噎着,就着他的手喝下那口粥。
“可是老师,我毁了师姐的孩子……”
“跟你没关系,”江屿打断她,放下碗,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珠,“你只是太紧张了。”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的丈夫,正抱着毁掉他儿子一生的女人,柔声安慰。
我真想知道。
当江屿明白,他和他那早亡的白月光唯一的血脉,被他亲手断送了传宗接代的能力时。
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刚到王院长办公室,他就立刻送上一份和解书:
“江太太,您看,这是的全部病历……江主任作为国内的权威,这次也是尽力了。”
“江屿也是为了给新人机会,才让她主刀,谁知道这孩子心理素质这么差。”
他话里话外,都在把责任往林晚的年轻和我的催促上推。
“这是院里的一个补偿方案,你签个字,这事就算过去了。”
“而且,江主任临走前也交代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低头,那是一份封口协议。
只要我签了,这场医疗事故就会被内部定义为意外,林晚不会受到任何处分。
王院长语重心长地劝我。
“江屿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林晚,她还是个学生,不能毁了她的前途。”
“孩子嘛,虽然可惜了点,但命保住了不是?咱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瞥了一眼那份协议,连伸手碰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院长把后续的缴费单,都直接寄给孩子爸爸。”
这话一出,王院长的笑脸僵在脸上。
我没给他继续游说的机会,顺势提出另一个请求。
“我只是个后妈,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要不等江屿过来,让他决定吧。”
李副院长脸上的表情僵住。
我没给他继续施压的机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手机震动,是我亲生儿子安安的视频电话。
屏幕上,七岁的他穿着小恐龙睡衣。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挤出笑容:
“妈妈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紧接着,他委屈地小声问:
“妈妈,今天晚上……林晚阿姨还来我们家吃饭吗?”
“爸爸今天是不是又去陪她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打开小程序,预约了后天最早的离婚登记号。
然后截了图,发给了江屿。
图片下面,我只打了一行字。
[后天民政局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