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48小时)
柳如月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被关了两天,她大概也想明白了,光靠撒泼哭闹是没用的。
于是,她换了个策略。
很快,府里就开始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听说了吗?大小姐善妒狠毒,容不下将军唯一的血脉,把柳姑娘和我们未来的小少爷关在柴房,只给冷饭馊菜吃。”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心思这么歹毒。”
“可不是嘛!那柳姑娘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这要是一尸两命,将军回来可怎么交代?”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冷笑。
柳如月这是想利用舆论,逼我就范。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我不仅没有改善她的待遇,反而让厨房连冷饭馊菜都减半了。
饿她几顿,她才能真正清醒。
柳如月在府里没闹出什么水花,便把主意打到了府外。
这天下午,我正在和我娘说话,劝她喝一点燕窝粥,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钱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镇北军的张彪副将……他……他带人闯进来了!”
张彪?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性格粗莽的武将形象。
他是我爹的拜把子兄弟,和我爹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对我爹忠心耿耿。
前世,他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柳如月母子撑腰的人。
我扶着我娘坐好,低声对她说:“娘,别怕,一切有我。”
我娘握住我的手,经过这两天的缓冲,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眼神也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出去。
刚到前厅,就看到张彪那铁塔一样的身躯,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厅中央。
而柳如月,则带着她的儿子,哭哭啼啼地跪在张彪脚下,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侄女给张叔叔请安。”我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张彪看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
“沈念!你还有脸出来!嫂子呢?”他口中的“嫂子”,自然是指我娘。
“我娘身体不适,正在静养。”
“静养?”张彪嗓门极大,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我看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吧!”
他指着地上的柳如月:“你爹把你柳妹妹和亲侄儿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应。可你娘倒好,她不光把人关起来,还想活活饿死他们母子!天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她不配做我兄弟的媳妇!”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简直是指着我娘的鼻子骂了。
我娘在内室听到,气得浑身发抖。
柳如月还在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张大哥,不怪姐姐,都怪我命苦……我只求姐姐能给轩儿一个名分,让孩子认祖归宗,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最终目的,终于暴露了。
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儿子记上族谱。
一旦记上族谱,沈明轩就是名正言顺的庶子。将来我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有资格继承家产。
“好啊。”
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暴怒的时候,我却轻轻笑了起来。
“既然柳姑娘这么想证明孩子的身份,那验一验也好。”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彪狐疑地看着我:“你说真的?”
柳如月也停止了哭泣,眼中闪过喜悦和算计。
“当然是真的。”我笑得愈发灿烂,“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光是我们府里的人在场可不行。张叔叔,你是我爹的兄弟,不如就由你,去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宗族长辈,还有与我爹交好的同僚,一起来做个见证。我们就在沈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滴血认亲!你看如何?”
我要闹,就闹大一点。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柳如月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沈家的种!
张彪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了。
柳如月更是喜不自胜,她对自己儿子的身世深信不疑,认为这正是一个让她和儿子名正言顺登堂入室的绝佳机会。
很快,张彪就请来了沈家的几位族老,还有两位在朝中与我爹关系不错的将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沈家祠堂。
祠堂里香烟缭绕,气氛庄严肃穆。
我娘也换上了一身正装,在我的搀扶下,坐在了主位上。
我提前让春桃准备好了一切。
一碗清水。
一根银针。
还有一方我爹早年习武时,擦拭汗血留下的旧手帕。
这是前世我娘被赶出家门时,唯一带走的东西。她日日夜夜抱着这方帕子流泪,最后也跟着她一起被埋进了雪里。
我看着那方已经洗得发白的帕子,上面的血迹早已变成了暗褐色。
爹,你可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族老亲自上前,用银针分别刺破了沈明轩的手指,和我从帕子上小心刮下来的一点血迹粉末。
两滴鲜红的血液,一前一后,滴入了那碗清澈见底的水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只青花瓷碗。
柳如月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滴血在水中,就像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各自沉浮,甚至彼此排斥,绕着圈子,就是不肯融合在一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不融?”
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
柳如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尖叫起来,冲上前想要去看那只碗,“水!一定是水有问题!”
我当然知道水有问题。
我让春桃在端水的时候,指甲缝里藏了一丁点最清澈的灯油。就在她把碗放到桌上的那一刻,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油花,就已经融进了水里。
油水不容,血自然也无法相融。
这是我前世从一本西洋杂记上看来的小把戏,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张彪的脸也变得铁青,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故作天真地走到他面前,歪着头,一脸困惑地问:
“张叔叔,书上不都说‘血浓于水’,血脉相连,血滴入水中自会相融吗?”
“可为什么我爹的血,不认他这个‘儿子’呢?”
我的声音清脆响亮,传遍了整个祠堂。
张彪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
几位族老更是面色凝重,看着柳如月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妖妇!你竟敢拿一个野种来混淆我沈家血脉!简直是奇耻大辱!”一位年纪最大的族老气得胡子直抖,指着柳如月破口大骂。
“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那个野种给我拖出去!打!给我往死里打!”
柳如月彻底慌了,她抱着儿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沈念这个小***搞的鬼!轩儿真的是将军的儿子啊!”
可惜,现在已经没人相信她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精心策划的一场逼宫大戏,最终变成了一场让她自己威信扫地、沦为笑柄的闹剧。
我扶着我娘,看着柳如月惨白的脸,和我娘四目相对。
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快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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