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赶紧跑!死过一次才知道,侯门夫人的位置是催命符。重生后我抱紧未来权臣大腿,
搞事业当女官。渣男侯爷却疯了,带着记忆追来,说用江山聘我。
我亮出官牌:“本官的婚事,与你何干?”转头问身边人:“崔大人,听说你暗恋我?
”他点头:“是,图谋已久。”1喉间是灼烧般的剧痛,腹中如刀绞般翻腾。
我蜷缩在敌营阴冷潮湿的角落,看着那封随鸩毒一同送来的短笺,在手中寸寸皱裂。
墨迹是熟悉的凌厉。属于我曾倾心十年,最终却将我弃若敝履的夫君——魏侯爷,魏商。
“阿蕴,负你良多,来世必偿。”来世?我呸!三个月前,柳城动乱,他亲自下令,
让我以“魏侯夫人”之名留守,稳定军心。他握着我的手,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沉。
可笑那时我竟愚蠢地以为是深情。他说,“阿蕴,等我,必率亲卫回来接你。”我信了。
我守着那座日渐空虚的城,安抚惶惶的百姓,直到城破那一刻,乱军涌入,
我被粗暴地从府邸拖出,沦为阶下囚。我被俘三月,敌军以我相挟,索要三城。他不允,
只道:“一妇人耳,岂值三城?”哈!被俘期间,敌军将领多次将我押至阵前,喊话魏商,
用我的性命交换三座边城。我心中尚存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
或许他会念及十年夫妻情分……直到今日,这杯鸩毒和他轻描淡写的“一妇人耳,
岂值三城”,彻底将我打入地狱。原来,我不是被牺牲,而是被彻底舍弃。甚至我的死,
也要被冠以“全其名节”的漂亮话,成为他忠义无双的注脚。如今,他送来鸩毒,
全我“名节”,成全他与我的族姐薛芸的盛大婚仪。冷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意识涣散之际,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烈火焚城的绝望之日。他让我留守危城,承诺必来接我。
可直到城破,我被掳,他始终未曾出现。只因我是替姐代嫁,十年付出,换不来他一丝垂怜。
“魏商……若有来生……绝不再为你妻……”鲜血自唇角溢出,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2窒息感骤然消退。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映入眼帘的,
是熟悉的、却久违多年的绣床软帐,帐顶挂着半旧的青纱帐幔,
空气中弥漫着薛府特有的、若有似无的兰麝香。这是……我未出阁前,
在薛家时住的那间偏僻厢房?我难以置信地抬手,看着自己纤细莹白、毫无伤痕的手指,
指甲是健康的粉色,而非前世最后时刻的青紫。我重生了?“姑娘,您可算醒了!
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快些起来试试嫁衣合不合身!老夫人和芸姑娘那边都催问好几遍了!
”一个穿着褐色比甲、面相精明的婆子捧着叠放整齐的大红织金嫁衣,推门而入,
脸上堆着虚假得令人作呕的笑意。明日?大喜?替嫁!我重生了!回到了永熙十三年,
替薛芸嫁给魏商的前一夜!前世的恐惧、绝望、被抛弃的痛楚和被毒杀的怨恨如潮水般涌来,
几乎将我淹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不,我不能重蹈覆辙!
绝不能!记忆中,薛家半月前以接我“小住”,给嫡女薛芸作伴为名,将我从乡下接来。
实则威逼利诱,若我不答应替薛芸嫁给那个传闻中冷酷暴戾、克死三任未婚妻的魏侯,
我那远在乡下、老实巴交的爹娘,便会“意外”身故。前世我懦弱,惧怕薛家权势,
也为了爹娘安危,认了命。换来的是什么?是十年冷遇,是弃如敝履,是一杯穿肠毒药!
今生,我绝不!我强压着翻腾的情绪,捂住心口,弱声说道:“妈妈,我……我心口闷得慌,
想出去透透气,就一会儿。”那婆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确实苍白,额角还有细汗,
想着我这孤女在金陵无亲无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便勉强点头:“那姑娘快些,
莫误了吉时。这嫁衣……”“我回来就试。”我低眉顺眼。婆子这才将嫁衣放在床边,
转身出去,还特意将门虚掩着。我立刻下床,穿戴整齐。必须逃,立刻!可爹娘怎么办?
薛家势大,我一个孤女,如何能对抗?谁能帮我?慌乱间,我凭着模糊的记忆,
避开巡夜的婆子,跌跌撞撞跑向府邸最偏僻、据说闹鬼而人迹罕至的一处客院。我记得,
那里似乎借住着一位薛家的远亲,一个存在感极低、几乎被人遗忘的旁支子弟。院门虚掩,
我推门而入。院中一株老梅树正值花期,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月华如水,
勾勒出梅树下那道清隽挺拔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我,身着半旧青衫,身形颀长,
正仰头望着枝头寒梅,周身笼罩着一层疏离落寞的气息。是崔世安。那个后来权倾朝野,
连魏商都忌惮三分,最终打败了半个朝堂的男人。此刻,
他还只是借住在薛家、无人问津的落魄远亲。前世,我与他仅有几面之缘,印象模糊。
只知他后来离开了薛家,不知所踪,再听闻时,已是搅动风云、手掌大权的权臣。此刻,
面对这唯一的、可能的变数,一股莫名的冲动与孤注一掷的勇气让我开口,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崔……崔公子,我不想嫁。”他闻声,缓缓回头。
月光照亮他的脸,眉目清朗,鼻梁高挺,唇色偏淡,一双眸子尤其深邃,沉静如古井无波,
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最隐秘的角落。他并未问我为何认识他,
也未惊讶于我为何深夜到此,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
目光在我因奔跑而微乱的发鬓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便淡淡开口,声音清越,
在这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奇异而令人心安的力量。他说。“那就不嫁。”3那就不嫁。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又像一道暖流,炸响在我耳边,也涌入我冰封的心田。
前世十年,在规矩森严的魏侯府,
我听到的永远是“夫人当以侯爷为天”、“规矩不可废”、“为本分计”。从未有人,
如此直接而坚定地告诉我,可以“不嫁”。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失态哭出声。
“可是……我的爹娘……还在他们手上……”我声音哽咽,带着绝望。
“薛家用以要挟你的筹码?”崔世安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事易尔,我保他们无恙。”他转身走进屋内,片刻后出来,
手中多了一枚看似普通的乌木令牌,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繁复纹路,触手温凉。“拿着这个,
去西边后院废弃的角门,那里有棵歪脖子柳树,自有人接应你离开。出城后,
直奔十里坡的悦来茶寮,最迟明日午时,会有人将你父母安全送至。
”我握着那枚还带着他指尖微温的令牌,心中惊疑不定,翻江倒海。他为何帮我?
一个寄人篱下的远亲,有何能力在薛家严防死守下做到这些?这令牌又代表什么?
可前世被毒杀的痛苦太过真切,那冰冷的绝望胜过一切疑虑。我已经死过一次,
还有什么不敢赌的?“多谢崔公子大恩!沈蕴……没齿难忘!”我不再犹豫,深深一拜,
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依言快步走向西边角门。果然,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
阴影里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车夫戴着斗笠,沉默寡言。我钻进车厢,
里面狭小却干净。车轮缓缓转动,辘辘驶离了这座即将把我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牢笼。
马车并未走远,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驶入了一处门庭低调的宅院后门。
我被引入一间陈设简单却雅致的客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崔世安也到了。
他为我斟了一杯热茶,白气氤氲,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薛府此刻已发现你失踪,
正鸡飞狗跳。但婚宴,”他顿了顿,抬眸看我,目光清明,“不会取消。”我心头一紧,
下意识追问:“那……”“当初既然定下薛芸,那她会嫁。”他语气闲适淡然。我惊愕。
前世,薛芸百般不愿,哭闹不休,才逼得薛家出此下策,让我替嫁。今生,她怎会甘心?
崔世安没有解释,只道:“你在此休息,无人会打扰。明日,我送你出城与父母汇合。”家?
我哪里还有家?那个乡下的小院,不过是薛家用来拿捏我的工具。但至少,爹娘在那里,
那里便是暂时的港湾。这一夜,我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睡得极不安稳。前世记忆纷至沓来,
如同噩梦。大婚之夜,魏商掀开盖头,冷眼睥睨,语气冰寒:“你并非我要娶之妻。
”;往后十年,他在正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冷漠、忽视、妾室的挑衅、婆母的苛责、下人的怠慢……最后,是那杯穿肠毒药,
和他那句轻飘飘的“来世必偿”……4翌日清晨,天色微熹。崔世安如约出现,
依旧是一身半旧青衫,气质清冷。我们乘坐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向城门。马车行至城门主街,
却被喧天的锣鼓唢呐声和拥挤的人潮堵住了去路。是魏侯府的迎亲队伍。队伍绵长,
旌旗招展,红绸铺地,极尽奢华。我透过车帘缝隙,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前世,
我就是坐在那样一顶花轿里,怀着忐忑与一丝卑微的期盼,踏入了无尽的深渊。队伍前方,
那顶八抬大轿异常颠簸,行至我们马车附近时,穿着繁复华丽大红嫁衣的薛芸竟不顾礼仪,
猛地掀开轿帘,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我们的马车前!她凤冠歪斜,珠翠凌乱,
往日娇美的面容被泪水冲花,写满了惊惶与不甘。她一眼就看到了车内的崔世安,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车窗前,泣不成声。“崔表哥!崔表哥救我!我不要嫁!
我不要嫁去魏侯府!那魏商传闻暴戾克妻,我会死的!
阿蕴……阿蕴妹妹不是……”她看到了我,话未说尽,但哀求的目光却直直射向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和期盼。崔世安连眼皮都未抬,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只对外面戴着斗笠的车夫淡淡道:“绕行。”薛芸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还想扑上来抓住车窗边缘:“崔世安!你见死不救!你忘了……”“滚。
”崔世安终于转眸看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瞬间将薛芸所有未出口的话冻在喉间。薛芸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颤抖,
被追上来的婆子丫鬟们连拖带拽,几乎是架着拉回了花轿。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继续前行,
那喧闹喜庆的乐声,听在我耳中,却如同送葬的哀乐,讽刺无比。我心中五味杂陈,
薛芸不愿嫁,与我前世何其相似。可若非她和她家族的逼迫,我又何至于此?怜悯有之,
但更多的,是一种挣脱命运后的冰冷庆幸,以及一丝对崔世安那份冷漠的忌惮。
我们改走水路,登上一艘南下的客船。船行江上,烟波浩渺。我倚在船舷边,望着滔滔江水,
依旧有些神思不属。前世,整个魏都都在明里暗里嘲笑我,出身微寒,却攀了魏侯府的高枝,
飞上枝头。可当那杯鸩酒送来,我才深知,那些浮华虚荣,从未是我心中所求。我求的,
不过是一份真心,一份安稳,却求而不得,反送了性命。“姑娘,喝点水吧。

已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