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整个小区那一晚，都陪着张家人彻夜难眠。
李燕和张宏一齐感到楼下，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李燕一阵头晕，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张宏愣在那摊血迹旁许久，不可置信地走向前，再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周遭的情况。双手的拳捏得咯吱作响。
先是赶来了120，又因为小区住户报警赶来了110，最后又开来了殡仪馆的面包车，深夜热闹的就像白昼。
最终张平被父亲拖出了房门，她固执的小脚紧抓着地面，排斥着走向这片狼籍。
张宏并没有直接把小女儿带到楼下，而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库。他将小女儿带上了自己的车里，车门一锁，如鹰般的双眸犹如审问犯人般，盯住了自己的小女儿。
“你老实告诉我，你姐姐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张平不敢抬头，哭着说：“她自己跳下去了。”
张宏没有说话，目光如炬，但手在暗处不可遏制地颤抖。
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张平顿时慌了神，小手拼命地攥紧父亲，哭喊着声嘶力竭：“爸爸，是真的，她自己跳下去了，她真的是自己跳下去了……”
张平哭得像马上就快融化，李燕焦急地敲着紧闭的车窗，又如同闷雷。
张宏眼眶红着，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他推开女儿的小手，拉开了车门。
一声声嘶力竭从背后响起：“爸爸！”
张宏揉了下眼睛，没有回头，对车外快要暴怒地李燕说道：“张衡是自己跳下去的。”
李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张家四口，从此之后，变成了张家三口。
李燕因为受到过度刺激，在医院躺了好些日子。
张宏强打起精神操办着黑发人的后事。
张宏在葬礼上不断地向朋友亲戚解释，张衡是因为无法接受高考失利，而选择了自杀。
只是夫妻俩独处时，从彼此沉默的眼神中，都不会去寻找另一个答案。
“你不要怪爸爸妈妈，我们只能保住一个。等平平长大成人，能独立生活，妈就过来陪你，妈妈不会离开你的。”李燕时常望着窗户的阳台，就仿佛那里还站着张衡的影子。
张平从那时起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原来调皮捣蛋的张平，在那一夜之间变成了闷葫芦，甚至有些神经质，经常在上课时突然发出尖叫。
老师叫去了李燕，极其隐晦地表达出“张平可能精神有些问题”的意思。
李燕只得将张平带离学院，去医院进行检查。当看到病历单时，李燕十分吃惊，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孩子，竟然得了精神分裂症。医生要求必须住院，现在是初期，还有康复的可能。
李燕将张平在医院安顿好，又匆匆赶回家替张平收拾衣物。
在短暂离开张平的那一刻，仅仅半个小时的往返车程中，压抑在胸口那块巨石嘭地碎开，石头锋利的尖角刺向她心里每一寸角落。
李燕从没有感觉自己有过如此的疼痛，哪怕是在顺产时，那种所谓的人类疼痛极限，不及那三十分钟里李燕心里的疼痛分毫。
她跌跌撞撞冲进张平的小房间，胡乱地抓起衣物，头绪已经万分混乱。她怀抱着衣服甚至连行李箱都忘了拿，就往门外冲。李燕走得十分快，颠簸着，怀抱里的衣服也不安分起来，有什么东西顺着衣服，弹在李燕的大腿上，又掉落在地上。
李燕俯身想要去拾捡，却看见一张照片。
她突然觉得头重脚轻，瞬间失去了平衡，好不容易才扶稳楼梯。
在张宏的脚步声走上楼梯时，李燕迅速将那张照片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