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地上的包袱,低着头,快步走向后门。
只要跨过那道门槛,我就自由了。
城南的豆腐铺子虽然破,但门口有棵桂花树,我想着到了秋天,或许能做些桂花豆腐。
然而,当我走到后门时,却发现门紧紧闭着。
守门的不是往日的侍卫,而是暗卫营的首领,也是我昔日的同僚,代号初一。
初一面色复杂地看着我,手中的刀横在身前。
「十一,别走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主子有令,你不能走。」
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头。
裴铮并没有跟过来,只有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传话。
「十一姑娘,王爷说了,柳小姐的八字有些弱,算命先生说府里需要一个煞气重的人在别院镇着,方能保王妃平安。」
管家一脸这是你的福气的表情。
「王爷说了,你那一身杀人技,去卖豆腐也是可惜。不如给你个通房的名分,住在西角门的小院里。平日里也不用你伺候,就在那镇着就行。」
我只觉得荒谬。
并不是舍不得我,也不是念旧情。
仅仅是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鬼话,因为他的新王妃需要一个镇宅的物件。
我就要被圈禁在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西角门,当一个活死人?
「我要见王爷。」我声音沙哑。
「王爷在陪柳小姐试吉服,没空见你。」管家不耐烦地摆手,「回去吧。」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堑的门。
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生出杀心。
不是杀敌人,是想杀出一条路。
但我知道,暗卫营的高手都在这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在这里,依旧做他的鬼。
裴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回廊尽头。
他一身大红的吉服,衬得他丰神俊朗,宛如天神。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掌控一切的理所当然。
「怎么?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穿过庭院传来,「十一,孤给过你机会。既然你要闹,那就留下来赎罪。」
我笑了。
赎罪?
替他挡了十三刀,中了三次毒,这就是我的罪吗?
我缓缓抬起头,隔着重重护卫,看向那个我用命护了八年的男人。
「主子,您留我,是因为我有煞气,能杀人,能镇宅,对吗?」
裴铮没说话,算是默认。
「好。」
我点了点头,反手抽出了腰间那把卷刃的短刀。
初一脸色大变:「十一!你想干什么?弑主是大罪!」
所有的侍卫都拔出了刀,如临大敌。
我没有冲向裴铮。
只是看着他,手腕猛地一翻,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左肩。
那里是琵琶骨,也是练武之人的命门。
「噗嗤」一声。
刀锋入肉的声音,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的青砖上,也溅红了我的视线。
剧痛袭来,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腕用力一搅。
废了。
彻底废了。
我松开手,任由那把染血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却依然站得笔直。
看着远处一脸惊愕、吉服上似乎都沾染了血腥气的裴铮,我声音轻得像风:
「主子,现在十一是个废人了。这煞气,怕是镇不住了。」
「能放我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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