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将那张结算单文件塞给我。
我捏着结算单,手指一点点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我想起三年前刚推开这扇门时,满屋灰尘和蛛网。
是我挽起袖子刷墙、铺地、安装设备。
为了给村民配出最有效的药,我常常独自熬到深夜。
这三年未收一分诊金……
现在,他们甚至连电费、我自费的银针消毒的钱都要和我清算!
徒弟还在争辩,声音带着哭腔:“王伯!你摸着良心说!你腰椎疼得下不了床时,是谁每天上门给你扎针?”
王伯别过脸,咳了一声:“一码归一码……”
“好一个一码归一码!”
我把结算单轻轻放在桌上:“张院长,既然要算账,咱们就算清楚。”
“这三年来,我为你们卫生院捐赠心电图机三台,二十四万。”
“修路捐款,三十万。资助五个大学生,每人每年三万。”
我瞥向王伯,蹙眉问道:“王伯,您孙子上大学也是我资助的吧!”
张院长脸色沉下来:“月珊,你这是什么意思?显得你高尚?”
“我只是在算账,就像你们现在做的一样。”
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窃窃私语声像苍蝇嗡嗡作响。
“林医生确实帮了大家……”
“但她有钱也是事实啊。”
“场地她确实用了,本来就应该给钱……”
“是啊,她那么有钱……咱们不要白不要……”
见周围议论的人多了,张院长突然换了语气。
“月珊啊,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有本事了,为家乡做点贡献,怎么还计较起来了?”
王伯立刻接话:“就是!你小时候生病,还是我背你去卫生院的!”
我看着他。
我想起十二岁那年,我高烧四十度。
王伯确实背我去了卫生院,可他是为了我爸的路费。
原本五十块钱已经算是多给,他硬生生讹了我爸二百块。
“你利用这件事讹了我爸的钱,我爸去世后你又二次讹了我妈!”
我语气平静,内心却早已满是怒火:“你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王伯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胡说!”
张院长立刻打圆场:“陈年旧事提它干什么!现在说的是诊室使用费!”
“好,不说旧事。”我转向他,“就说现在。”
“张院长,我捐赠的三台心电图机,卫生院账上只记了一台。另外两台呢?”
他脸色骤变,后退一步,指着我的手在抖:“林月珊!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你,你妈还在村里呢,你别把事情做得太难堪!”
“给你脸不要脸!”王伯面目狰狞,“城里混了几年,学会威胁人了?”
“***!赚了点臭钱了不起啊!乡亲们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养你不如养条狗!”
“砸了她的破诊所!”有人喊。
“把她那些药全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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