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湖》 第2章 在线阅读
可上一世,一样的情景里,嫡姐听完却是当机立断地选择了要去燕北。
她说燕北苦寒,心疼我年幼,且我打小长在叔父婶母跟前,他们没有孩子又视我如己出,我若去了江南定是能过得安逸的。
当时母亲也是一样,让我要感恩嫡姐,是她替我负重前行……
上一世我还傻乎乎地应和,被她们忽悠得团团转,心里感激又感动。
可重来一次,我早已看透嫡姐的心,什么手足情深、牺牲奉献通通都是她包装出来的画皮,她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任何不如她意的,都是挡路的,都是不应该的,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上一世,在她穷途末路之际,我给她递去了一条生路,她却拉着我一起投湖。
索性老天垂怜,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呢?
世间正道,就该是行善积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
父亲和叔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出自宁国公府二房一脉,老国公去世后,便在祖父的带领下分家出来。
祖父虽资质平平,但却生得一副好样貌,又靠着国公府的荫封捐了官身,被忠勇侯府的嫡女相中。
虽然终其一生官职不高,但也算平安顺遂。
祖父虽出身名门,却生性洒脱,不拘一格,对两个儿子的培养也是一样。
见叔父对寒窗拜官无意,却于经商一事颇有天赋,两榜之后,也便随他去了。
是以两子,一士一商。
和前路选择类似,父亲和叔父的家庭生活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两个极端」。
父亲娶了太常寺卿嫡次女,此后有妻有妾,嫡庶子女五六人。
叔父娶了西营千户的嫡女,后院只有婶婶一人,可惜子女缘薄,成婚数年,尚无子嗣。
幼时父亲外放,我便是一直跟着祖母和叔父一家在京中生活。
叔父和婶婶待我如珠似宝,小时候调皮,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叔父都会装模作样地要去搬梯登高,给我摘星。
婶婶更是事无巨细,事事用心,不仅教我识字明理,还教我骑马投壶,强身健体。
她是武将家出身,幼时跟随父亲戍边燕北,十来岁才回京,身上既没有武将家庭的重武轻文,也没有一般京城闺秀的拘谨自持。
如果说母亲像勋贵世家里精心修筑的一池温泉,温暖精致,那么婶婶就更像是园林造景里被引来的一泓活水,潺潺不息。
与众不同的成长环境使得婶婶比京中的很多贵妇多了一份洒脱与生命力,即便一直膝下无子,她和叔父也一直互敬互信,恩爱非常。
上一世嫡姐和母亲一行去了燕北,我和婶婶一家去了江南,本以为一任期满后就能回京团聚,却不想世事无常,很多事情,计划远没有变化来得快。
当今圣上与燕北镇北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听说早年也是兄友弟恭的,可近年来今上身体每况愈下,又加之有人进谗言,对镇北王府也疑心深重,一时之间朝廷和燕北的关系也显得有点剑拔弩张。
父亲此任是去燕北首府临安任刺史,任职在镇北王手下,干的却是监察汇报的行当,在这样的当口,稍有不慎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上一世在父亲任职期间,燕北可以说是风波不停,外忧内患。
最严重的,就是后来史书上浓墨重彩的死守临安事件。
匈奴突袭北地,朝廷补给不及,碧血丹心的镇北王府,一门三父子马革裹尸,镇北王妃带着长媳和嫡女披挂上阵,死守临安城,最终驱逐匈奴,护住疆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