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第3章 在线阅读
虽然每次上课前他都会说一句“你们听得见就听，听不见就自己上自习”。
怎么会听不见!
天可怜见，他虽然老了，但嗓门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堪称声如洪钟，午睡的也能给你震醒，比闹钟还管用。一开嗓声音就传到隔壁玉米地去了，实在难以屏蔽。
我实在受不了，只好认认真真地听他受力分析，能量守恒。但这个班里除我之外的学生那叫一个硬气，说不听那就是不听，在声音污染下依然能专心致志地背诵古诗单词，顺便聊天八卦。
也许是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别人都不爱睬，所以偶尔我能和他说上个一两句。大多数时候模拟卷不够用我举手没人理会我时，他都会捂着耳朵走出去，然后不耐烦地拿着一张试卷进来。
我俩认识快三年了，铁打的教室，铁打的老物理老师，铁打的大龄考生，年年流水似的复读生们。
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我开小灶补习补习。
就比如今天的自习课，教室里压抑得只能听到笔尖和纸张接触的沙沙声，阳光溅落在窗帘的肚子上，洇出大片明亮的水渍。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惹人讨厌。
老头踱步而来，拿起我的物理卷子，眯起眼仔细端详后，忽然轻轻地“啧”了一声:“听说，这是你第十次读高三?”
我点点头。
老头一脸的不忍直视，活像我的卷子或者我这个人有多碍眼似的:“这么简单的套卷你都能做成这样，也难怪。”
老头刀子嘴豆腐心，说话带刺我早就习惯了。
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我十年以前也算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你?品学兼优?”
反正家住在一块，放学路上，我和老头同行，不知不觉又说起了往事。
“对，我，品学兼优。”我指了指自己，一脸自信。
十年前，我确实是一个这样的女孩。来自贫苦家庭，却自强不息，努力进取，因为我深切地知道，唯读书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脱胎换骨。
我是爸妈的希望，弟弟的榜样，老师的骄傲，同学眼中的学霸。我有一个很要好的闺蜜，我们形影相依，不分彼此，除了穷，我拥有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哦，我还以为你的笨是天生的。”老头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一脚踏进不被夕阳波及的阴凉处，问，“后来呢?”
想不到还挺八卦!
后来，我努力透过被时光蒙在往事上的轻纱，缓缓开口:“后来快高考的某天晚上，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醉汉，当时他伸手就抓住我的胳膊，我好不容易挣脱跑回家里。”
“我们一家人都被这事儿吓了好几天，妈妈甚至还哭了。反正上了高考考场我都还有点神思不属，于是就发挥失常了呗。”
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来叙说这段不太平静的往事。
“你就没想过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