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奚》 第4章 在线阅读
有不忍的仙侍小声嘀咕。
“里面都是受罚的欲仙，他们玩一个死一个，帝姬她怕是……”
为首的仙侍一记冷眼扫去，他立刻惶恐噤声，退回原地。
梵临渊立于门外，默念《清心经》，眉头却不自觉蹙起。
他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可心底的烦闷却如野草疯长。
房内，两位男仙钳制住白奚的手，眼看就要撕扯掉最后一块布料。
白奚热泪滚落，绝望闭眼，就要自断心脉！
下一瞬，梵临渊推开门，脸色骤变。
他大手一挥，一道金光直射而出，将那令人作呕的躯体狠狠掀飞。
温热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往日悲悯自持的梵临渊紧扼着白奚的下巴，眸色郁沉。
“你怎么敢！”
“当初你爬我的床不是很熟练吗，如今伺候旁人，倒不情愿了？”
他的声音很冷，像冰刃般一寸寸割开她的血肉。
白奚涣散的瞳孔里，忽然倒映出昆仑山巅那个踏雪而来的身影。
那年娘亲病重，她为取青莲入药，被雪兽咬伤了腿仍执意前行。
是他遇见不忍，背起她踏雪下山。
她红着脸问他是否算破了戒，他只赠她一串菩提子，声如清泉：
“众生皆苦，愿你和令慈早离病痛苦海。”
那日风雪漫天，她心中却阵阵暖意。
在忘川河底被业火焚身，在青丘被族人骑辱，她都攥着菩提子挺了过来。
可现在，却苦得心口都在疼。
梵临渊的一字一句，都将她最后的尊严碾得粉碎。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或许方才自断心脉，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她不能死。
想到小诀，娘亲留给她仅剩的亲人，泪水无声滑落，她不再辩驳，而是垂下头去，沙哑着声音道：
“都是我的错，所以，你休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让我偶尔看看小诀……”
梵临渊指节一紧，眼底阴翳翻涌，骤然甩开手：“闭嘴。”
白奚像破布一样被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翌日，白奚从剧痛中惊醒。
药阁外，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
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一只陌生的手轻轻落在她枯瘦的肩头。
白奚喘息着回头，是医圣青木。
两百年前，她磕晕在芷沁的灵位前，就是他将她从鬼门关拉回。
没想到再次救回她的，还是他。
青木面沉如水：“白奚帝姬，你此次伤势，比两百年前凶险十倍不止。”
“若再添新伤，这身子骨便是要彻底撑不住了，到那时……”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发苦：“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她怔了怔，指尖无意识捏紧了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一如她残破不堪的命数。
梵临渊那么恨她，她真的能撑下去吗？
一阵冷风灌入。
她恍然发现，那串戴了八百年的菩提子，竟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明明是保佑亲人安康的圣物，终究没能抵过这连绵阴雨和无边苦厄。
……
那天之后，梵临渊罚她去清扫青丘所有的净房。
混着污秽的脏水洇湿了她的裙摆，腥臭的气味无孔不入，几乎将她浸透。
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擦完嘴角，掌心一片猩红。
她盯着那抹血色，恍惚地想。
是不是死了，才能真正解脱？
可下一秒，她又死死咬住嘴唇，把血气咽回去。
不能倒下。
倒下，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小诀了。
她扶着墙壁撑住身体，冷汗浸透后背，眼前阵阵发黑。
“砰！”
门突然被踹开，一桶脏水当头泼下！
“谁准你在这偷懒的？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青丘帝姬呢！”
冷水呛入气管，她剧烈咳嗽起来，血丝混着污水从唇角溢出。
旁边有人拉住：“算了，她好歹还是圣僧名义上的仙侣。”
“仙侣？”
对方讥笑。
“圣僧早去接芷沁仙子了，那才是真正他心心念念的仙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