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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废后】南宫羽墨凰将离精彩章节免费阅读

时间:2021-04-08 04:02:31作者:妃卿

妃卿写的这部叫做《王牌废后》的小说是如此新奇,有时候觉得主角南宫羽墨凰将离很过分,但我们却又能站在南宫羽墨凰将离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带我们走进妃卿为我们创建的世界,本章内容:“既然如此,那青城发生命案时,你又在哪?”素青脸色一板,愤恨的看着他......

王牌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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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废后》在线阅读

《王牌废后》 第5章 分明意图不轨! 在线阅读

“既然如此,那青城发生命案时,你又在哪?”素青脸色一板,愤恨的看着他。

杨英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麒麟谷闭谷多年,这不,是听着武林大会,谷主才重新开谷么。哪只,我一出来就听出青城只剩一人了。”

“哼!那这人也是该死,她就是那灭了青城的凶手。”

“可你也有杀了她的嫌疑。那个人死在你面前,你莫非还想狡辩?”

“死在我面前不假,可不是死在我手上。”

“你手中有剑……”

“你该先去看看她身上有无剑伤。”

“大爷是神捕不是仵作……”再瞧凰将离一眼,杨英立即改口,“死者显然死于毒药,又怎知不是你的做的手脚?”

“我身上没有任何毒药。”

“哪个凶手会笨到把作案工具留在身上?”

“你方才就那么以为。”素青扬起手中剑,随手抛在地上,杨英一脸霎时变得通红,“何况她还没死,你还是省省力气去看看有没有救活她的办法,否则堂堂神捕背上杀人嫌犯的罪名不是更不堪?”

“胡说!她呼吸,心跳都没有了,人又肿得像个猪头一样,这么厉害的毒药哪可能还毒她不死?”

“你倒是很希望她死一样。”素青侧过头,面上有种忍俊不禁的神情,“我实在很想看看她肿成猪头是个什么样子。”

凰将离那边长叹一口气,嗓音嘶哑地道:“你绝不会喜欢看到这个样子。”

杨英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没跳起来,一声怪叫道:“她真的活着!”

素青没理他,只向凰将离道:“你不怕我再刺你一剑?”

“怕有什么用,毒发时我动也动不了,你就算把我脑袋砍下来我也只能等着。”

杨英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也不关你的事。”素青对于杨英显然很不耐烦,“这里没有凶杀案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谁说没有?!”杨英对素青也是一样不满,“我分明就听到你意图不轨!”

“我只是说说。”

“只怕心里也是那么想的。”杨英丝毫也不肯放松,看来非逮到素青一个证据拉去衙门不可。

“就算那样想,我可也没动手。”素青不禁冷笑,“莫非只在心里想想也犯了罪?”

杨英一时语塞,讪讪挠头:“我也只是说笑,”

“人快死在你面前,你还有心思说笑。”素青也只不过诈唬他而已,凰将离既然能够熬过这次毒发,想必也没那么容易就死在这里。哪知他注意力一转到凰将离所在的地方,突然发现不对。

杨英也是同样一声惊呼:“人呢?!”

桥头适时传来一声马嘶,凰将离伏在马背上,看也没看他们两人一眼,提缰疾驰,风一般地从他们左旁掠过。

“你们慢聊,我实在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凰将离!”

听见凰将离这样说话,素青一锁眉头,身形同时拔起,转向留在桃林这头的几匹马。他和那两个剑手当然也不是步行。否则怎赶得及截下凰将离。

杨英一怔,脱口问道:“哪个凰将离?”他刚才就没弄明白这二人的关系,此刻当然更不明白。但他也即刻紧随着素青过去,落在另一匹马上,看素青用内力斩断缰绳,忍不住多口:“你一个瞎子这样骑马,也不怕摔断脖子?”

素青哪里理他,一拔马头便朝凰将离追去。杨英这时才记起自己是为的什么要跟上他们,连忙拍马追上,与素青齐驱并驾,转向素青再问:“你刚才叫她凰将离,是哪个一个凰将离?”

素青对于他已是不耐烦之极,听他问起,突然醒悟为何凰将离不止要避着他也要避着杨英。这个杨英既然自称江湖上凡事有命案在身的人都知道他,像凰将离这样的杀手又怎会幸免素青面色阴沉下来杨英自然看在眼里,于是又脱口说道:“看来果然就是那个凰将离!听说她杀了京城曹官,又灭了青城,手下人命无数,目前已被数千杀手追杀……”看了看素青背在身后的独幽,杨英恍然:“你是青城唯一的幸存者,你要杀凰将离报仇!”

“青城的事,轮不到麒麟谷插手。”

素青话未说完,手臂中的短匕首削出。杨英的坐骑与他的本就相差不远,虽然尽力错开,匕首刃长出的那部分却弥补了这个距离。刃峰左旁袭来,杨英自然而然向右闪避,素青若是想要击杀他,即使将半个身子完全探过去也未必够得着。哪知素青根本没意思要这样做,只是轻松引刃一划,便听杨英一声大叫,将马鞍固定在马背上的革带噼啪一声断裂,加上他为闪避素青攻势而将身体右倾,顿时连同马鞍一起滚落地面,再跳起来时那匹马和素青已在数丈之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了。

杨英气急败坏在后面大吼一声,素青恍如未闻,倒是凰将离听见颇觉奇怪,可惜她即使只伏在马背上就已经十分艰辛,更无余暇回顾查看。

雪双城内,隔了三条街有座极雅致的小楼,名“伶舞阁”。显而易见,这是处青楼,此楼雕栏画栋,极是华丽,只是这日清晨却与常日不同,楼中恰是好梦正恬,楼下却是吵吵囔囔,好不热闹。

行人走贩里三层外三层将伶舞阁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一个穿着单衣褥裤趴在地上的男子正咧牙呲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又狠狠地瞪了眼伶舞阁大门一眼,这才抖了抖衣衫揉着摔疼的胳膊扒开人群往外走。

来的早的人自然知道这古怪的男子是被人从伶舞阁给扔出来的。于是甲说于丙听,乙又与丁嚼舌根,就这么着,后来的,再后来的就全都传开了。

“你说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肯定是要了人家姑娘做陪又给不起银子,啧啧……”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正经事不干学人家睡姑娘,真是……”

“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这人们口中的那个“有副好皮相”却“不干正经事”不成体统的小伙子,自然就是这雪双城内最出名的兴隆客栈的店小二南宫羽墨了。

就在昨日傍晚,他莫名地收到一封邀请信,内容自然是邀他上伶舞阁一叙。清秀娟美的字体让南宫羽墨自然地联想到了那位凰将离。

自那日深夜的众叛亲离后,凰将离仓皇离开雪双城已有三日,她身后是一群想要取她性命自命不凡的正义侠士。

南宫羽墨每每都在站在客栈门口张望一番,却始终没有盼到那身影出现。每每客栈中出现过路的江湖人,南宫羽墨便会仔细打听关于凰将离之事,唯独让他放松的便是,至今还未听到凰将离被抓或是死亡的消息。

那突如其来的邀请信却是让南宫羽墨心中暗喜。虽然,也怀疑此人不是他等的人,但还是想去一看究竟。结果他来了,醉倒了,睡了一宿,早上又给那些鬼奴给骂骂咧咧地扔了出来,说起来,他昨晚也只喝了一小杯而已,可那酒实在是烈,搞得他现在头还有点疼,根本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喝酒之前和被鬼奴闹醒后的事。

也不想计较究竟发生了,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去穿双鞋子,还有,加件衣裳吃顿饭,暖暖身子,去去晦气。被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竟然也不给他件衣裳,已经入秋的天气,早舞气重,容易得风寒。

耳旁传来一声马嘶,正低头赶路的南宫羽墨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朝自己扬起的两只马蹄发呆,想着要是被伤着了说不定可以不用上工好好休息一阵。可是下一秒他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马背上的人。

马上的人似乎也算还有意识,及时控好了马,险险地从南宫羽墨身前擦过。而马背上爬着的人,微微抬起头,有些失焦地眼神在看清南宫羽墨之时闪过一丝失望。

“凰……”

南宫羽墨及时住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有人也被适才那危险的一幕吓到,但好在见没有伤人也都没在意。南宫羽墨松了口气,贴近马身安抚着有些受惊的马,小声的问道:“还好么?”

中毒已深,同时在与素青的打斗中耗费了太多的内力,凰将离靠着毅力驾马赶到雪双城已是极限。她努力地拽住缰绳让自己趴在马背上,而不至于狼狈地掉落在地上。面纱下的薄唇微张,不停地喘着粗气。

没有理会南宫羽墨担忧的眼神,她径直问:“月夜可还在?”语气急速同时带着喘息。

她的答非所问让南宫羽墨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身上流转。衣衫已经纷乱不堪,那显然是被剑气划破。那面纱下的脸虽看不到,但他也猜测她此时的状态不好。因为那雪白的面纱已经被血迹染地绛紫。

看出那双已经快睁不开的美目里的坚持,南宫羽墨犹豫了一番,终是点点头,说谎:“他还在,兴隆客栈。”

那一笑,送走了秋日清晨的寒冷,竟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的,让南宫羽墨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带笑里眼里慢慢复苏。

漫无边际的绿丝,一圈一圈地缠绕整个身躯,然后弥漫上脸,弥漫心头,最终整个人淹没!

待他回过神来,凰将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快要落地的人儿捞进怀里。“将离?将离?”

看着怀里那虚弱的人,南宫羽墨惊恐地睁大眼睛,伸手颤抖着伸到那鼻翼下,直到确定了还有微弱的呼吸才将吊在嗓子口的心放下了一丁点。

就算他不懂江湖事,可眼前这情形也不难猜到,凰将离若不是受了重伤,便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南宫羽墨不再迟疑,挪了挪她颈下的手臂,让怀里的人躺得更舒服一点。这才朝着兴隆客栈狂奔而去。

是夜,月凉如水,雪色水晶琉璃灯光照亮了夜,鸣凤山庄来了客人。

偌大的宫殿里,灰色锦袍的男子和绛青色的男子相望而坐。凤月夜面色平静,即使和青酌对望,绝美容颜也不见分毫波动。青酌勾着笑,墨黑的眼睛无比深邃,像黑色的海,肆意地流连在凤月夜身上,毫不含蓄。

青裳的青琉则难得安静地坐在青酌的身侧,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上瞄来瞄去,眉头紧皱,秀美砌得老高,嘴巴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青琉的眼来来回回巡视了十几遍,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双手一摊:“我说,你们都怎么了?总得说句话啊?”

青琉凑近青酌:“哥,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开始啊!”

青酌移开了和凤月夜对望的目光,横了青琉一眼,没作声。

青琉鼓鼓脸颊:“究竟要怎样?如今将离姐姐生死未卜,月夜哥你又放任那些人追杀姐姐!姐姐很危险知不知道啊!你们就不担心么?”琥珀色的眸闪过不安,和对某人的怨怼。

青酌依然冷冷地坐着,却没有再看凤月夜。

此刻的凤月夜也已然收回了目光,手握拳头露出修长的有些泛白的指骨,随后又放开端起桌上的青瓷的茶杯,小啜一口后淡漠的说:“是她自己说要解决,与我何干?”

青酌面如表情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果然,我的试探还是对了。”

“是吗?”凤月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什么,开口一问便知,何必如此麻烦?”

青酌摇摇头,低缓道:“月夜这些年,你怕是玩够了吧。”

“青酌可真是了解本庄主!……真不愧是兄弟。”

青酌侧身,目光落在庭院中的婆娑树影,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大哥,放了他吧!”

“青酌此话,何解?”凤月夜温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微微的夜风吹过,拂起半头青丝,和着随意披着的衣衫,整个人就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惑人而又危险。

青酌沉默了一会儿,心脏突然划过一丝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夺去了那一颗单纯的心!那样精致的人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浪荡之人,这样一个无心之人,这样一个阴狠之人,只能注定是祸!

夜色凉如水,街上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色匆匆。昏黄的灯光透过纱窗照在地上,变得更为暗淡。

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忽然窜上了房顶,而后又迅速地淹没于黑暗中,快得让人感觉是眼前花了一般,可惜这绝世的“踏雪无痕”却没有人欣赏了。

兴隆客栈后院的独立小屋里,点点的烛光从开合的窗子里投射出来。窗纸上映照出房中不断走动的身影,似乎一直焦躁不安。

一位老者坐在房中的木板床前,右手切着床沿边伸出的白皙手腕。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除了惋惜再看不到其他的表情。老者叹了口气,朝一旁正忐忑不安来回踱步的男子摇摇头:“抱歉,在下无能为力。”

南宫羽墨焦躁的步伐一顿,随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怎会?你可是雪双城内出名的神医,怎会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老者将那白皙的手腕轻柔地放回被褥中,站起身再一次摇头:“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在下从未见过,何以解得?公子还是节哀。”

老者的态度让南宫羽墨不得不相信,毒无解的事实。他颓然地跌坐在木凳上,闭着眼苦笑,“我明白了,麻烦您了,还请您告诉我,她还有多少时辰?”

老者望一眼悲戚的南宫羽墨,又望了望床上的人儿,忍不住叹气道:“如若再三日之内,找到雪天莲蕊,或许,姑娘的身子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听到这话,南宫羽墨地眼蓦然睁开,希冀地问道:“雪天莲蕊,大夫那可有?不管花多少银两,只要能救她,我都愿意!”

“实在是抱歉,雪天莲蕊乃是神物,生长在雪山峭崖之上,且一千年才开一朵。”老者半闭着眼,边整理自己的药箱边说,“老夫只是个赤脚大夫,雪天莲蕊可是这辈子都没奢望拥有过。”

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南宫羽墨走至床边,静静地望着床上那安静的沉睡的人。脸上的面纱并没有被拿下,上面依旧是血迹斑斑。裸露在外的秀眉紧蹙着,可见她此刻睡得并不安稳。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正泛着中毒已深地青黑之色。她的鬓角正不断地冒出带着血色的汗珠。

南宫羽墨伸手轻轻将因为汗迹而粘连在脸上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动作熟稔且迅速地从一旁的水盆里拧出毛巾擦拭着她额角的汗珠。温柔且专注。

老者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再一次惋惜。虽然带着自己的东西推门离开。

那姑娘所中之毒乃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触,毒性极烈。中毒之人如若在三日之内为能服下解药,毒性将会慢慢的渗透进血液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侵蚀中毒之人的身体。此毒每月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必定全身浮肿,如同分筋错骨般的疼痛难耐。三年之内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而雪天莲蕊,乃是生长在雪山深处,悬崖峭壁之上,千年开花,千年结果的圣药。传说此药能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但雪天莲蕊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摘取的,因为这雪天莲蕊乃是麒麟谷所有。

或许这雪天莲蕊是医者眼中的圣药,但对于江湖人来说,还有更有用的作用。

雪天莲蕊,能制成天下奇毒,操控人心,江湖传言得天莲蕊者,得天下。

可至从麒麟谷在五十年前闭谷之后,雪天莲蕊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出现过。

倘若南宫羽墨想用雪天莲蕊为凰将离续命,将要面对的便是整个江湖。

为了一个初识,才见过几次面,算不上朋友的女子被整个江湖追杀,甚至是丢掉性命,聪明人都不会做,可是南宫羽墨此时很烦闷。

为凰将离夺取雪天莲蕊这个念想在心头一直缠绕。看着此刻正饱受着痛苦的人儿,他恨不得能代替她去受苦。

见不到时惶惶不安的情绪,还有得知她的消息时的雀跃,与现在这心急如焚交织在一起,让这整日照顾凰将离的南宫羽墨,想明了一件事。

他,怕是已经爱上了这个,自己从未见过她真是容貌的清洌女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也就终于明白,不知从哪处看到的一句话,平生不会相思,学会相思,才害相思。

原来那每日的种种,便是这所谓的相思之苦。

微微叹了口气,南宫羽墨将已经被血汗浸透得带着血迹的毛巾换掉,随后又坐在床沿,紧紧握住凰将离因为嗜骨的痛苦而颤抖的手。

“我该怎么做?”隔着面纱抚摸着她微微有些浮肿的脸颊,南宫羽墨喃喃道:“你们的江湖,我不懂,可我只想救你,我该怎么做?”

床上之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极浅的呼吸声在南宫羽墨耳边响起,他蓦然回头,瞳孔随之骤然收缩。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玄衣之人。那绝世的容颜,他自然是认得……鸣凤山庄凤月夜。

“你?”皱眉,对于他这般闯进别人房间的行为,南宫羽墨很愤怒。况且此人在那日的客栈中对凰将离的无情,让他对他生不出一丝好感。

凤月夜没有理会南宫羽墨,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凰将离的手动作迅速地切上她的脉搏,沉寂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后,又迅速平静。

“出去。”冷喝一声,凤月夜径自坐在床沿上,扶起凰将离欲为她驱毒。

“不。”被他恶劣的态度刺激到,南宫羽墨难得逆了性子的反抗。

墨色的眸子半眯,射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暴虐的气息瞬间从凤月夜瞬间喷薄而出,将南宫羽墨的身子冲出门外,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忍受着胸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南宫羽墨撑起身子,紧咬着唇不甘地看着依然紧闭的房门。

凤千楚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南宫羽墨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用的,就算你献出你的这条命,将离姐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明明是纤细婀娜的身影,却给他无比的压力。他抬头看着凤千楚,有些失神道:“你说什么?”

莫名的笑了,凤千楚蹲下身直直的望进他的眸里,“都是聪明人,又何必说明呢?你配不上我将离姐。”起身,走向木屋,凤千楚不理会南宫羽墨顿时煞白的脸,续道:“这世上能配上凰将离之人,只有凤月夜。”

夜间,月光如水倾泻一地,华灯初上,兴隆客栈内歌舞升平、丝竹不断、莺歌燕语,好不热闹,与之相对的却是后院一片幽静,院子里偶有声声蛙鸣从树丛中传来,树影葱葱,宛若夜间鬼魅。

屋子里闪着点点烛火,脱去斗篷的男子站在木桶旁将一把一把奇怪的粉末洒入水中,苍白的手掌向上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一抹宛如凤凰的火焰,凤凰火焰如温顺的驯兽一般跳跃在男人的手心,在凤月夜的操控下化为一条青色的火蛇窜入木桶之中。

片刻之后,清水中升腾起袅袅白烟,原本清澈的热水已经变得晶莹如碧,宛如幽泉,飘荡着丝丝缕缕的檀香。

转过身,凤月夜缓步走到了床榻之旁,弯腰正准备将凰将离抱起来时又停顿了下来,看了眼凰将离身上染了些许雪梅的白衣,似乎觉得有些碍眼,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女子的衣服,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女子身上的白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片随风飘逝的灰烬。

轻轻吐了口气,覆盖在女子身上已经化为灰烬的衣服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干净而修长曼妙躯体暴露在初秋的清凉夜色里,一层淡淡的橘色灯火让昏迷的女子显得十分柔和,就如清澈河水中的白莲,朦胧而清美。

微微眯了眯眼,凤月夜弯腰将凰将离拦腰抱起来小心的放进了幽碧的水中,一股淡淡的凉意透过毛孔钻进了身体里,昏迷中的凰将离忍不住微微皱眉,轻轻颤抖。

随意侧坐在木桶旁,凤月夜仅用一手扶着水中的女子不让凰将离滑落进去,凉凉的夜风微微袭来,吹皱了一池碧水。

热水浸着女子颈部以下的身体,散落的黑发如同莲荷的枝叶一般在水面上蜿蜒出一片旖旎风姿,不知凤月夜用了什么法子,凰将离的皮肤表层已经被一层薄薄的冰雾所覆盖,整个人完全没有一点血色,血管之中血液尽管冰冷异常,却急速的流动着。

苍白的手掬起一捧碧水洒在凰将离头上,半透明的幽水顺着女子黑发流淌而下滑落在凰将离的脸上,滑落眼角时就好像在流泪一般,凤月夜淡淡的说道:“虽然你拥有鸣凤山庄绝顶的内功心法,虽然这一点伤害不至于杀死你,虽然你只是我的影子。”

“然而看着几个不入流的小蝼蚁伤了你,我还是会有一种微妙的情绪,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手指轻轻抹去了凰将离眼角的清水,水中的女子微微颤了颤睫毛,凤月夜眼睛一眯,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还打算装晕装道什么时候?”

一直“昏迷”着的凰将离睁开眼睛对凤月夜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在凤月夜把她抱起来之前她就已经醒过来,只是那会儿还有些累,况且这个人的怀抱,可是她念想多时的。

其实有想过要睁开眼,不过在听到凤月夜的自言自语之后,她便打消了睁眼的念头。

“什么微妙的心情?”微微侧过身,凰将离仰头望着好几天没有见到的男人。她看得很仔细,像是想要从凤月夜的脸上寻觅那些天对她不闻不问的原因。

一张过分苍白的却没有一丝病态的脸,眼、眉、鼻、唇都如同干净利落的画笔画上去一般,就像是一幅黑白分明的画,画里有极致的夜,有黑夜里明亮的月。

凤月夜把头转了过去,说道:“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鸣凤山庄教凰将离都是杀人的本事,只有全然学会了才能成为凤月夜的影子。在凤月夜看来,凰将离当时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将素青和杨英那些不入流的小蝼蚁轻易的捏死在掌心。

只是凤月夜不是凰将离,虽然杀人无数,却也不愿再多造罪孽,她可以为了凤月夜而杀人,却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滥杀无辜。

杀人,人杀,江湖如此,时间如此。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微妙的心情?”凰将离并未回答凤月夜的问题,比起讨论杀人的问题,她对凤月夜刚刚讲的话更感兴趣,好奇心就像是猫爪一样挠着她的心,奇痒难耐。

“你想知道什么?”凤月夜眼中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已经透过凰将离闪着亮光的眼中窥见了女子内心的某种渴望。

“你在担心我,是不是?”像是偷了腥的猫儿,凰将离的嘴角向上扬起,她转身双手趴在木桶边仰头望着凤月夜,不知道凤月夜在说中撒了什么药,凰将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可是毒却是依然未解。

“你山庄的大小姐。”望着某个用湿淋淋的手轻轻拉着他衣服的女子,凤月夜只是淡淡的回道,但也没有推开对方。

“只是这样?”轻皱眉头,双手突然攀上凤月夜的肩膀,凰将离行动迅速的向上跃起,如同夜色里跃出水面的水妖。

凤月夜挑眉,不动声色地说:“你最好是进去,不然体内刚被压制的毒素又将沸腾。”

凰将离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跌落在水中,水花四散开来,却是半点都未能沾湿男子的玄衣。

将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柔顺的青丝从睡眠蔓延开来,一层一层,一缕一缕,像是某些缠绕在心尖的情绪,厚重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女子闷闷的声音从水底传来,“月夜,你可知,在我以为会死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不知。”

“呵呵。”她轻笑出声,水底被碧水淹没的面容却是没有一丝笑意,眼睛顺便变得干涩,有东西从她紧闭的眼里流淌出来,混进了水中,然后消失不见,“我只想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哪怕是一面都好。”

“你……”凤月夜起身,伸出手将她从水中捞出来。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眸子凝睇进她的瞳孔,声音竟也冷了几分:“你这是再怪我?”

早已没有面纱遮掩的容颜上轻轻地勾出了一丝绝美,却又虚弱地弧度,她轻轻摇头,“不,我会在心底责怪任何人,唯独不会将你怪在其中。”

因为,会舍不得。因为,怪你,自己也会痛。

月夜,纵使全世界的都无法理解你,我都会依然毫无保留的选择去相信。纵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唯独只有我,愿意与你一起背叛全世界。

月,已上中天,髯须的老者跟在凤千楚的身后,自洞开的房门走进去,手中捧着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恭谦地立在一旁。

房内,凰将离已被安置在床榻之上,凤千楚贴心地在她身后放上一床褥子,让她能舒适一点。桌前,凤月夜不动声色的饮茶。房内一片寂静,烛火燃烧噼啪声,清晰可闻。

“庄主。”老者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微微福身道:“按您的吩咐,取来了暗香。”

“嗯。”轻点头,墨黑的眸从那瓷瓶上淡淡瞟过,随口吩咐道:“千楚,给将离服下。”

被唤道的凤千楚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是恭敬地端起瓷瓶,走到凰将离面前,“将离姐。”

闭着眸微微颤抖,随后慢慢地掀开沉重的眼帘,凰将离看着眼前的瓷瓶摇头拒绝:“暗香太珍贵,我不能。”说话间,又是一阵咳嗽,她急忙用手遮掩,摊开手心时,赫然是一抹暗红。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凤千楚急切地抽出瓷瓶上的玉塞,欲让凰将离喝下瓶内的紫色液体。凰将离却是别过脸无声,且态度坚决的拒绝。

“将离姐……”眉头因心疼而紧蹙,却又无能为力地凤千楚忍不住急唤,目光不由投向凤月夜求助。

对上凤千楚地眸,凤月夜不着痕迹地皱眉,“你可知你身中何毒?”

“天山第一奇毒。”凰将离扬了扬嘴角,“无色无味,蚀骨脓血,三年之内必死无疑。”

点头,凤月夜再问:“那暗香又是何物?”

没有搭腔,凰将离凝睇着凤千楚手中的瓷瓶,从打开的瓶口中飘出幽幽的清香让她原本萎靡的身体精神了不少。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凰将离轻叹道:“暗香是解毒圣药,一滴便能解百毒,是鸣凤山庄历代庄主的研制成果,极其珍贵。”

喉头一阵发痒,她努力抑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咳嗽,胸口因为疼痛剧烈地起伏。凤千楚连忙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直到平静下来,她才续道:“如此奇药,却唯独对极乐无用,又何必浪费?”瞥见凤千楚眼底闪过的一抹绝望和不甘,她自嘲地眸染上一丝笑意。

端着茶杯小啜的动作戛然而止,凤月夜似乎对手中的上好龙井失去了兴趣。他连杯带茶水扔出门外,瓷杯破碎的刺耳声响在兴隆客栈寂静的后院荡开一层黑色的涟漪。

凤月夜站起身来带着一阵无形的压力,使得房内的三人不由地紧绷住身子。那如同夜空般的眸瞥向窗外的某处,狠厉一闪而过。凤月夜却是突然轻笑着说:“将离可是想让本庄主为你去夺那雪天莲蕊?”

一抹苦笑漫上凰将离的嘴角。她知,那绝然而立的男子已然动怒,他此刻做出的决定是不容许任何人忤逆的。于是顺从地从凤千楚手中拿过瓷瓶取出一枚手指大的玉饰,倒出一滴暗香将玉饰连同含入口中。

带着紫罗兰的香甜在口中化开,生出的津液带着暗香顺着喉口滑进体内。她感到一阵眩晕,却是强撑着,直到确定暗香全数溶于体内这才将沾染上毒液已将变成黑色的玉饰吐在地上,身子也随着瘫软在床榻上。

睇一眼凰将离因服下暗香而露出的倦容,凤月夜满意地点点头,朝已经瓷瓶重覆封好交至老者手中后,替凤月夜掩好被角的凤千楚淡淡说道:“你留下照顾她,至于那些蝼蚁,便不用理会。”

“庄主……”凤千楚不敢置信地望着凤月夜,似乎在怀疑他适才的命令。这言下之意是,不让她帮凰将离?

凤月夜冷冷地扯扯嘴角,“凰将离以投下军令状,青城之事由她解决,你不能插手。”

“可将离已不能!”

“那她便不配做凰将离。”

宛若“凰将离”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那冷漠的语气狠狠地砸在意识尚存的凰将离心头,刚被压制的蚀骨毒素挣脱了束缚,在体内横冲直撞。她被下的手扣紧了身下的锦缎,尖锐地指甲因为大力刺破了锦缎狠狠地扎进柔嫩的掌心,顿时血肉模糊。

她紧闭的睫毛因蚀心的疼而不住的颤抖,微微侧过脸,想要张嘴说话,却只是无力地张了张,喉头干涩得刺痛。

心头思绪万千,终于是,雾散,梦醒,她终于瞥见真实,那是千帆过尽后的沉寂。那痛,却是无比真切地蔓延了全身。

凤月夜,究竟是谁应了谁的劫?

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明知此番是万劫不复,可她却心甘情愿,如是颠簸生世亦无悔。

凤千楚终是妥协,退出房间为凰将离准备一丝清淡的膳食。老者朝床榻上隐忍的女子瞅了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是未多语。微微福身后便带着暗香离开。

屋内树影斑驳,隐在树下的身影不由地拢了拢衣襟目送老者离开后,便由黑暗中走出,对上了凤月夜似笑非笑地眸。

“可是看够了?”撩起胸前的青丝缠绕在手指上,凤月夜绝美的容颜在月夜下显得模糊,却也带着阴森的冷意。

南宫羽墨觉得身子越发的冷颤,他深深吸了口气,朝房内看了看。床榻上的人似乎已然安睡。适才他已经听到房内的对话,凰将离的体内的毒素似乎已被压制,一直悬在喉口的心终于是落下了半分。虽是如此,他还是担忧地问:“将离她,可还好?”

“怎么?都没能见过将离的容貌就倾心了?”凤月夜挑眉,眸子带着些许的不屑。“着便是你们口中的,真心实意么?你是否觉得相见恨晚?”

凝睇着张狂的凤月夜,南宫羽墨蓦然地笑了,俊逸的脸因为那笑变得更加的柔和,坠着满满的柔情。他的眸落在那床榻之上,那是他自己也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他道:“凤月夜,你不懂情爱,才能说出这番话。我并不计较。”

他不懂情爱?凤月夜的手蓦然的停住,手指上缠绕的发丝扯紧,头皮上传来的疼痛却是被心底的愤怒掩盖。狂暴的怒气伴着内力喷薄而出,直直地轰在南宫羽墨的身上。早已领教过一次的南宫羽墨强忍着那内力冲击疼痛,咬牙定定硬生生地让自己在原地纹丝不动。

狂暴的怒意倏然收回,凤月夜突兀的笑了,“你倒是懂,可惜她却不会领情。”得意地挑挑眉,凤月夜满意地看着南宫羽墨原本满是笑意的脸变得苍白,撩袍脚尖轻点,衣袂蹁跹地消失在月色中。

“况且,她时日无多,就算是暗香也不能救她,若你能找到那雪天莲蕊,她或许能将你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

冷清地声音飘荡而来,让南宫羽墨哦微微晃了晃愣住地身子。“雪天莲蕊。”默默念叨着这四字,南宫羽墨似乎决定了什么般的狠狠地握住拳头。

他,一定要救她!

江南的秋并不比得南陲,没有瑟瑟的秋风也没有漫天的飞沙,只有碧波江沁出绵绵的水意伴着寒气丝丝钻入衣袖中。

纵平日里座无虚席的兴隆客栈生意也免不了差了许多,来往的江湖人皆是低头赶往南陲的夜阑。况此时尚不及膳,二楼的雅座只有一老一少,似是祖孙二人,要了壶清酒并了几位小食,便打发了小二去了旁处图个清静。

雅座皆是临窗的位子,侧头便能看见九曲碧波,正值秋,景色宜人。少年趴在窗子上,看碧波江上川流不息的货船,一双眸子清亮的耀人,笑道:“果然好热闹,前些日子都没瞧见这般景象。”

那少年虽是着一身男装,声音却软软腻腻,带了几分娇俏,再定睛瞧那细嫩面容,便知分明是个半大的女娃,与她对坐的老者,端着杯子,听了这话也只是向窗外瞧了瞧,淡淡道:“为了追捕凰将离,有心人都将这雪双城作为据点,待到初九前两日再前往夜阑,这雪双自然便因为这些人而繁华了。”

“江月何曾照旧人,唯听两岸凤鸣声。”那小女孩儿低低一笑,“鸣凤山庄号称是天下第一庄,如今却也只怕是不行了吧?当年的妖君之祸,只剩下了三个小娃儿,不知是否真的能保住这天下第一庄的名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妖君当年何等声势上不过折剑身败。”那长者低低一笑,摇头道,“眠灯,江湖的规矩哪里是那么容易破了的?”

那个被唤作眠灯的女孩儿努努嘴,转过头来,一双灵眸轻转,笑道:“那谷主看来,凤月夜却是比不得当年的妖君?”

“这两人岂可同日而语?当年妖君行事独来独往,却一言能令两岸豪强,黑白折服,如今凤月夜虽说承袭了他的势力继承了鸣凤山庄,归附的门派却也不过是因利趋之,少闻大义,若非凤月夜和凰将离的强硬手段,只怕是早已各自为政了。”

“哦……”眠灯托着脑袋,似有觉得这般消息有几分无趣,眨眼笑道,“要我看,也恐怕没那么容易,谷主不是说这南陲之中,还有个异数,若是他插手其间,又会如何呢?”

“呵呵,孺子可教,你如今的思谋却也有几分刁钻了。只是那个人啊……他要做什么事,谁又知道呢?”那老者抬手喝了口清酒,若是此时有江湖人在身侧,许能识得那袖口中隐隐泛出的光泽,刀笔为戎定春秋,麒麟谷谷主大驾光临,这江湖只怕又有大事了。

凤千楚从青石板的台阶踏进兴隆客栈,似有所感地瞥了瞥二楼的雅座,却是没有理会直接走进了后院。凰将离已经能行动自如,正在后院中休息。南宫羽墨体贴的搬了把躺椅放在后院的树荫下,让凰将离能舒服一点。

将从厨房带来的清粥放在石桌上,凤千楚将碗筷放置好,殷切地看着正闭眼休息的凰将离,“将离姐,来吃点东西。”

掩了掩因为身体虚弱,而被迫披上的披风,凰将离睁眼顺从地滑下躺椅,移至石桌边,看了眼桌上的清粥和配菜点点拉着凤千楚一并坐下,“一起吧,我虽不饿,却也不忍你的辛苦白费。”

用轻笑掩住眉宇间的忧虑,凤千楚为她布菜,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赫然想到什么,姬妾地说:“将离姐可曾想过,解药?”

舀粥的动作戛然而止,凰将离蓦然失笑,“那日知晓中毒之后,便忙着躲避追杀,再者心急着回来见月夜,便忘了寻思解药之事。”第一次觉得自己冒失,凰将离无奈地笑笑,将勺子里的粥送入嘴里。

南宫羽墨踏进后院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瘦削却是依旧玲珑有致的雪白身躯被包裹在白色的锦缎中,及腰的墨黑长发,凌乱地缠绕着洁白的脖颈,额前的发丝却顺从地贴着如花般的脸,好看的眉毛下伏着一双凤目,墨黑眼瞳,颜色竟比一般人来得深;俏鼻挺立,一缕发丝挂落在上面,看上去竟有些妖娆。

此刻的女子正用因体虚而有些苍白的唇含着小巧的银勺,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映着身后,秋日里略带清凉的阳光,竟是绝美的一幅图画。

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而,凰将离便是如此随意的姿态,却在南宫羽墨的眼中,乃至于心里,都愿将山河拱手,只为卿一笑。

自男子踏进后院便被两人发现,看着他那呆滞的表情,凰将离愕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带上珠纱,让南宫羽墨看到了她的真实容貌。既然已经被看到,她也没有继续掩藏的心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便慢悠悠地喝着粥。

“哼!”

一声冷哼从凤千楚的鼻腔中传出来,同时也将南宫羽墨惊醒。他回想起适才自己的孟浪,红着脸挠挠头,站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呆子,你这店小二倒是很清闲。”斜眼,凤千楚甚至没有侧脸看他,“过来。”

被另一双美目一瞪,南宫羽墨更加尴尬了,这些日子,他已经明白这位面冷的姑娘并不是寻常人家有些功夫的婢女,而是鸣凤山庄的二小姐凤千楚。对于这样一个算得上大人物的女子,南宫羽墨也是只有顺从的份。

走上前,按照凤千楚的吩咐为二人布菜,目光却是紧盯着石桌不敢移动分毫,心思却是时不时地飘向身旁那绝美的女子。原以为那随意的一张人皮面具也已经是极美,原以为那花容便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却是没想到,凰将离那面具之下的容颜是如此这般的倾国倾城。

“将离姐,适才在前厅,我发现了两个可疑之人。”凤千楚想了想依旧将在前厅看到的二人给凰将离说了一番,竟也不避讳一旁低眉顺目却是凝着凰将离的南宫羽墨。

凰将离微微皱眉,“按你的形容,那两人倒不是江湖中人,难道……”蓦然想起在那桃林中遇到的大汉,似乎是麒麟谷杨英,莫非,那状似祖孙二人来自于麒麟谷?

“千楚,去查查麒麟谷。我怀疑闭谷五十年的麒麟谷重出江湖了。”

麒麟谷?南宫羽墨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凤千楚和凰将离,“姑娘口中的麒麟谷,可是有雪天莲蕊的麒麟谷?”

青石台阶,青衣男子望了眼头顶的牌匾,手中拿着一管盈盈玉笛。他自台阶而上,目不转睛地路过厅堂,却是同样的在路过楼梯时目光轻瞥,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到一阵祥和的气息。

暗叹自己多疑,青酌信步走入后院,便看到了凰将离凤目中的水墨烟雨。

初见时,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那年曾在江南山水琵琶声中舞剑的风姿如柳如鸿的妖君还未失踪,他爹亦未死。

那如同妖君般绝美的女孩儿站在花丛中,他呆呆地看着那人的剑……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人间物类无可比。

女孩儿收剑回眸,嫣然轻笑:“子衿,这剑可有进步?”

惊鸿一瞥,江山黯然。

江南的乐音一向柔软靡丽。管线丝竹,一曲长调哀婉动人。

说书的先生一拍醒目,张口便是一段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传奇。

江南也多才子。长衫青丝一束,玉佩轻挽,翩翩于浊世。展扇便是一段才情风流。

江南连剑也是刚中带柔的。如惊鸿,如游龙,离不开烟雨蒙蒙,水墨江山。

妖君凤子衿便是这样的江南人,为这粗犷的南陲染上了一丝柔和。他上前揉乱女孩儿的青丝,笑道:“将离,你还是个孩子。”

那时的凰将离就依然可以预见往后的倾城之色,一手握剑,一手竟拉着凤月夜不怕生朝他眨眼。却不知是为何,长大后的凰将离将那份纯真隐藏,变得如此温婉。

可他又何曾是不知,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心中总是存着那么一份念想。

回想那时,他竟然就已经觉得,那淡漠的凤月夜与玲珑的女孩儿将是这世上最为般配的一对璧人。

雨打花枝一夜老。

江南般的鸣凤山庄歌舞升平。棋盘上声声叩响伴着那拨弦幽声如永夜更漏,舞袖翻转流年的命格,相聚,相遇,相离,死生。

浮生若世。

转眼,已是春节。

赤焰山庄热闹地置办着年货,爆竹,两行春联贴得整齐。门前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喜庆而温暖。

年夜饭,来了许多亲戚,青酌从喧闹的宴席上溜出来,竟也没人注意。

一到后院,令人冒汗的热气在冷风中消散,连带着一分醉意也没了踪影。

铺满青石板的街巷中,传来稀疏的响声。那是孩子在地上点燃的爆竹……孩童们嬉笑着跑开,被大人们带回家,只留下几行烟尘,红色的碎屑,被残雪浸湿。

青酌忽然觉得冷。

他向斜上方望去。

对面的屋顶,凰将离左手拿着酒杯,身旁放着一坛酒。

没有鸡鸭鱼肉,家人团聚。只有一盏红色宫灯斜放在屋顶上,把清浅的琥珀色映透了红。

青酌突然想起一句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边玉壶光转,笑语盈盈;这头灯火阑珊,寂静萧索。

蓦然回首,才知他人最热闹时,独自一人的落寞。

清冷如霜雪。无限寂寥。

……无论过了多少年,青酌都还清晰地记得爆竹声声中明明灭灭的那张脸。

凰将离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没有落在他的山庄,甚至没有落在江南水乡……只是穿过莺啼柳绿,穿过夜色柔风,从江山的这一头,飞至那一头。

那个有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远方。高高的城头,扬起黄沙的胡骑。妖君凤子衿三月前便是在那消失。连同还有受伤的凤月夜。

白骨满地,清角哀转。

然而大梦初醒,仍是南陲的春节。

屋顶黛色的瓦片染上月白,银蓝如被泪洗过一般。

青酌从晓月河上的青石桥穿过,向鸣凤山庄走去。……想必青梅竹马对坐,把酒言事,终究可以笑得开怀些罢!

他纵身攀上屋顶,湿滑的瓦片让他几次差点摔倒。被声音惊动了思绪的凰将离的脸上,止不住的讶然之色。

“我来陪你过春节好了。”青酌整了整已经沾上潮湿污脏的华服,隔着酒坛子坐下。

凰将离洒然一笑,欣然应允。

没有扇子,没有酒杯。

这一刻,南陲的某一隅上,没有风流。

凰将离有点醉了,低低地哼着歌,隐隐有江南的靡靡丝竹之声,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歌声断续,和着风声,爆竹声,竟是比牵着纸鸢的线更脆弱。

“那年,子衿带着我去京城。”凰将离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有谁听,“我和千楚被送去学剑的时间定在元宵过后。那是我在京城过的最后一个正月十五。”

“月夜拽着我出门,他的剑法和心法都是子衿教的,他也曾偷偷教过我一些。那日他说,我这一去可能五年都见不着了。”

“我跟着他出门,真是热闹。以前的春节都是在山庄跟子衿过,自来了夜阑后,子衿江湖事缠身,早就忘了怎么过了。”

“宝马香车,鱼龙灯舞,很漂亮。”

“接过月夜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旁边人潮拥挤,有谁把我往少年堆里一推……”

“真是艳福不浅啊。”

“说什么呢。那些少年身上都沾染上了脂粉味,我闻不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呵呵。然后呢?”

“后来我就却学剑了。”

“……再后来呢?”

“月夜一直在夜阑帮着子衿,山中无年岁,也隐蔽,几乎没有时间收寄家书。我们几年才能联系一次。”

“我回过一次夜阑,没见到他……他在外地办事。”

“再后来,已是五年后,子衿已成了武林盟主,鸣凤也是天下第一庄。那年我才十岁。”

轻描淡写,继而两相对坐,沉默无言。

酒液倾倒的声音清晰而突兀地想起,如同江南潺潺流水,残损韶华无数,洗涤斑驳时光,带去飘絮浮萍。

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十年前。

青酌低头收回那已然泛滥到天际的回忆,轻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却是听到了那身姿卓然的店小二问起麒麟谷和雪天莲蕊之事。

“雪天莲蕊倒是真可解那极乐,只是这麒麟谷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青酌翩然落在空余的石凳之上,玉笛在手中挽出一朵炫目的莲花,青酌凝着凰将离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将离的身子可有好些?”

“托福,服下暗香之后便已压制住。”凰将离低眸躲过那灼灼的目光,“现下便是想从天山弄到极乐的解药。”

点头附和,“有解药固然是好,那雪天莲蕊必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凤千楚的眸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自然是将青酌脸上的急切和关怀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蓦然勾唇:“青酌可是能为将离姐弄来这解药?”

“极乐没有解药,地尊并未想过研制解药。”

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地树枝上响起,却是让后院中原本毫无察觉的四人紧绷住了身子。

青衣,一尾古琴。素青轻盈地站在树枝上,阳光斑驳了他的容颜,他迷蒙的眼却是直直地对上凰将离讶异随后又释然的眸。

在他出声那刻,青酌便已跃然而起,手中玉笛直刺素青。青色的罡气如同利刃般斩碎大片树叶。素青怀抱独幽,指尖轻扣上琴弦,一排青刃在身前形成屏障,身子急退,边从容道:“今日,我并不是来寻仇的。”

“哼,伤了将离你还敢出现,找死!”青酌不由纷说地跟身上前,玉笛直直地他胸膛刺去,面无表情的脸漫上厉色。“将解药交出来!”

“可笑。”见招拆招的素青从鼻腔哼出一声冷笑,脚尖轻点从半空中落在石桌边,“早说过极乐没有解药,青酌,你是聋子么?”

蓄势而发的凤千楚长鞭横扫而出,和青酌一同将素青的退路全数阻截。布满藤蔓的碧血断魂鞭宛若有生命一般刁钻地在凤千楚的挥弄下攻击着素青全身的要害。素青虽眼瞎,却是能将凤千楚凌厉的攻击全避开。

南宫羽墨趁乱将凰将离拉至一旁,轻声问:“不需要阻止他们么?”

“无妨。”凰将离掩唇将咳嗽吞下,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对于他们的打斗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事适才素青所说,极乐尚无解药!

脑中一阵混沌,凰将离摇晃了下身子,身侧一直注意着她的南宫羽墨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急切地唤道:“将离!”

打斗竟然在这惊呼声中戛然而止,凤千楚长鞭未收人已跃至,伸手探了探凰将离的额头,手心传来的温热让她不由地皱起了眉。

青酌虽是收了攻势,但依旧提防着素青,余光将凤千楚的表情看在眼里,紧张的问:“怎么样?”

“不是很好,将离姐这些日子都需要静养,直至暗香全数融入血中。将她扶进去。”吩咐着南宫羽墨,目送着凰将离被安置好后,这才转身看向素青。“素青,你适才所说,可是属实?”

素青扬了扬嘴角,用脚踢了踢身边的石凳,随后撩袍坐下,“我虽与凰将离有灭门之仇,但也不至于拿此事幌她。极乐必定是没有解药。”

暗叹一声,青酌在心中默默算计,此番怕是真的要去那麒麟谷夺取雪天莲蕊了。收回思绪,青酌将素青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温润如玉,即使失去了双眼,却并不是寻常瞎子般的呆滞。只是原本那漂亮的眸子此刻却是暗淡无光。

“既然你已入天山,也追杀将离,此次出现在这不为寻仇,究竟所为何事?”

“不未何,”素青的脸闪过一丝暴戾,“就想看凰将离生不如死。”

“你!”凤千楚气机欲抽鞭,却被青酌拦住。此时不适合打斗,屋子里的人需要静养。

“呵呵,凤小姐何必为了一个不是凤家的人这般上心。”

素青出言讥讽,这世人都知,鸣凤山庄前任庄主凤子衿有一儿一女,而凰将离这所谓的鸣凤大小姐不过就是妖君捡回来的弃婴。是人家妖君不计较,将她视为己出,才有了现在的风姿翩然,曼舞倾城的凰将离。

素青口中对于凰将离的轻视和不屑让凤千楚紧绷的理智断裂,她挣脱青酌的束缚,碧血断魂鞭呼啸而出,在空中挽出一抹黑色的长影,毫不留情地劈向素青,那红色内劲直直地停在素青头顶。

王牌废后

王牌废后

作者:妃卿类型:言情状态:已完结

她,绝色倾城的神秘女子,杀人无数,委身青楼,只为他一句话,她被迫嫁与不爱之人,遭遇世人诟骂驱逐;他,阴沉冷漠的俊美阁主,冷酷薄情,心机莫测,为报国仇家恨,他亲手奉上心爱女子,依然语笑晏晏!计中情,谋中爱,谁的痴心,谁来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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