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颠覆》 第五章 第一滴血 在线阅读
“数字是多少！”冷冷的语气。
依旧是这个训练场，依旧是这个孩子。训练呢，完全变了一个样，此时宇文泽不是一个人在努力，至少在他面前多了一个不论语气还是表情都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冬天的味道似乎还没有完全离开。尽管，周围的一切都说明现在已经距离鸟语花香不是特别的遥远了。
“我……我，不知道。”相比这个冷冷的语气，宇文泽说起话就要困难的多了。此时，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的说出了刚刚那句话。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可以看一下宇文泽现在的脸，扭曲，挣扎，大滴的汗从额头不断涌现，然后坠落。地面上，已经有了一滩很明显的湿痕。看来，他已经挣扎了很久。
“数字是多少！”梦茹依旧是冷冷的语气。她，一直都注视着宇文泽，并且用强大的精神力不断打击着这个孩子的心理防线。这一点我们这边不好理解，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用一些精神药物逼迫别人说出一些他不想说的事情了。只不过，精神药物转变成了精神力。
迎视着梦茹的目光，宇文泽虽然艰难，但是毫不畏惧。而且，不管自己多么想要解脱，都没有去尝试，硬顶着梦茹强大的精神压力。
就这样对视的两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宇文泽身边的土地完全变成泥泞之前，梦茹突然收回了目光，并非常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让宇文泽受宠若惊，来到梦茹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说真的，梦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一道耀眼但不失温柔的阳光从一块冰魄中穿过一样。所以，宇文泽傻了，半张着嘴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梦茹的阳光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左右，随之立刻被寒冰覆盖。这其实也不算始料未及，毕竟是一个冷冷的人嘛，阳光偶尔一下就可以了，不要不知足。不，我说的始料未及，不是这个，在梦茹恢复了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句话：“数字是多少！”
在极度压力下刚刚解脱的宇文泽，当然没想到梦茹会有这么一个后手。加上，现在突如其来的精神力，他早已超负荷的心理已经承担不住了。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宇文泽脱口而出：“四十七。”
刚说完，宇文泽就后悔了：“还带这样的吗？”这个梦茹，似乎对胜利有些不择手段了，连美人计都用了出来。
“当然了。”梦茹没有一丁点作弊该有的觉悟。经过这么小半年的磨合，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算得上不错了。偶尔，也会有小幅度的对话产生。当然了，这些小幅度的对话中绝大一部分都是宇文泽说的。而且呢，宇文泽在这个冬天，也长高了一些，相貌也英俊了一点。虽然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孩子，但现在他已经算一个怎么看长大都不会丑的孩子了。而且，在他的身上，似乎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在梦茹的眼里。
其实，梦茹也不是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么冷冷的，比方说在唯美的黄昏，她也会表现出自己身为女性的一面。温柔一些，恬静一些，以及可爱一些。当然了，指望她小鸟依人，估计这辈子都不大可能了。
“你使诈。”输了的宇文泽有点不大舒服。
“这叫战术，如果你真的有价值，那么你的对手会用任何方法得到。告诉你这点，以后你会用得到。”破天荒的，梦茹这次把原因说了出来。心情好，当然，刚刚宇文泽坚持超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也就是一刻钟。记得当初她训练的时候，时间只有半柱香而已。而且，当时的测试者，也就是导师，精神力也远没有现在梦茹这么纯净和充沛。宇文泽在梦茹面前都可以坚持一炷香，放在当年的那个导师身上，可能两柱香的时间都说不定。
“宇文泽。”
因为宇文泽还在考虑刚刚梦茹说的话，所以并没有听到叫他。梦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自己真的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那么自己的敌人不论如何也会得到的吧，美人计不算什么。
“宇文泽？”
“嗯？”
“以前没发现，宇文泽这个名字很拗口。给自己取个名字吧，就当是第一阶段的礼物。”
“啊？”
“啊什么，让你取就取。晚上我们还有事做，你可以去休息了。”
“哦。”
这次两个人的对话，似乎转换了过来。在以前，这种简洁的回复一向都是梦茹的专属，但现在变成了宇文泽的话。不管这些，梦茹说的事情是什么呢？恐怕我们担心和期待的问题已经来了。作为一个杀手是否合格的审核，放在深夜再合适不过了。
入夜，原本还有些生气的街道，转瞬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摸样。这个时代，很乱的，如果发生一些入室抢劫的案件，多半会不了了之。所有人都知道，冥王朝现在的地位并不是很安稳，所以不会有太多精力放在治安上面的。即便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受害者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所以，在一些人的切身体会过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天黑就意味着门窗紧闭。
街道，所有的房屋都是这样紧闭着门窗的。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在其中一个房屋的顶端，匍匐着两个暗淡的身影。
“在我们正对面往左两个的屋子里，住着一个需要被杀的人。男性，四十三岁，左手少一根手指。”说完这些，梦茹就指了一下目标所在的地点，也就是她大概十点钟的方向。目的很显然，想要让宇文泽去杀死那个人。
其实，这个时间段倒也不至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比方说这两个人目标所在的位置，就算的上灯火辉煌。怎么说呢，用这边的话来说，那个地方就是青楼。其实不管在什么地方，存在青楼的话，那这个青楼的后台一定小不了。所以，即便是这个时代的这个时间段，它依旧在营业。没后台的话，谁敢开这么一个招眼的店铺呢。
“我……”宇文泽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了，他即便拥有杀死那个人的能力，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其实，梦茹也猜得到这个结果，这次她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她杀了很多人，没错，多到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杀过多少人。但是，她记得一个人，那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孩，相貌普通，但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当那双眼睛含着无助和不可置信看向梦茹的时候，这个画面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痕。所以对于现在的宇文泽，梦茹多少还是能够体谅一些的。
“他一定会死，你同意与否的区别只是他死于什么人之手。”梦茹这么说着，语气很冷淡。不是说之前的那种冷，而是现在这种对于人命一笑了之的冷淡。
宇文泽依旧摇头，对于生命，他还是持有最起码的尊重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梦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能够体会到宇文泽现在的情感。
当时的梦茹，是依靠一点点接近的方式，杀死了那个男孩。这是杀手中极力不推荐的方式，但没有办法，当时的吕梦茹还没有掌握影子秘术，而且个人的实力也相比现在有显著的差距。所以，在众多高手守护的目标面前，她只有采取了步步为营的一点点接近的方法。其实，这个方法不能说不好，但有两点劣势足以让杀手们将这个方法取消了。第一，耗时太久；第二，相处的时间长了容易动摇。梦茹，问题就出在第二点上面。
目标是一个高官之子，十七岁，不能说风流倜傥，至少风度面貌上面还是百里挑一的。而那时的梦茹，只有十四岁。十四岁的少女啊，而且还是经历了艰难与死亡的十四岁。
期限是一周的时间，梦茹有足够的时间去接近目标，以及执行自己的计划。装扮成一个女侍，梦茹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很轻松就完成了第一个步骤，接近。但是，经过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虽然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名义上面的，还是肉体上面。可至少在梦茹的心里，已经种下了这个人的影子。他的乐观，他的豁达，他的忧虑，他的阴霾，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不经意间影响这个懵懂的小女生。
最后，梦茹还是没下去手。尽管杀死他对经过了高强训练的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尽管这一周的时间至少有累计十二个小时是两人独处；尽管这一周的时间至少有二十四个小时她可以稳稳得手；尽管这一周的时间至少有三十六个小时她能够做完后全身而退。但是这么多的尽管，都没有阻止梦茹的举动。因为，她自己知道，她不可能对他下杀手的。
期限到了，梦茹非但没有杀死他，还天真的以为如果自己跟他一起，那么在周围这么多高手的保护下，可以就这么瞒着自己的组织一直到老。结果自然不会这么乐观，在期限刚过的一炷香时间，另外两个伪装的杀手动手了。在梦茹的面前，她们两个瞬间就杀死了还在错愕的他。得手之后，两个人拉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梦茹，将她拽离了他的身边。他那双写满了质疑与无助的眼睛，永远的印在了梦茹心里。
回到组织之后，等待梦茹的是长达三周的惩罚。鞭打，禁食，精神折磨。等到一个月后，梦茹再一次执行自己的证明任务，完全变了一个人。依旧是一个星期的接触时间，依旧是一个爽朗不羁的大男孩，依旧是重重保护的高手。但这一次，梦茹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完美的执行了任务并全身而退。其实，在这一个月之内，真正改变梦茹的并不是那些惩罚，而是导师的一句话。
“他一定会死，你同意与否的区别只是他死于什么人之手。”
不过显然，这句话对宇文泽的作用不大。不过梦茹也没有急于求成，只是告诉了宇文泽一句：“你呆在这里。”之后，就隐匿于黑暗。之后大概几分钟的时间，那个青楼突然发出了一阵骚乱，里面或者浓妆淡抹的女子，或者百态众生的男人，都用一副惊魂不定的表情告诉不远处的宇文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梦茹回来了，就像她从未离开过。拍了一下宇文泽的肩膀，梦茹率先离开了。带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情感，宇文泽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脸上写满了不同情感的人，跟在梦茹的身后也离开了。黑夜很快回归孤寂，整个世界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青楼依旧门庭若市，周围依旧死寂一片。
回到家中之后，梦茹依旧是招牌性质的动作，将大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一边展示着自己那具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躯体，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武器，跟平时完全没区别。后面的宇文泽看着她呆呆的站着，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在刚刚，如果他能够听话，乖乖照梦茹说的去做，那现在就不需要梦茹出手。而且这一天，之所以把自己带出去的原因，也就是想让自己动手杀掉那个人吧。看来，自己似乎辜负了梦茹的期望。既然辜负了人家，那宇文泽即便被惩罚也没什么过分的了。
可是，梦茹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弄自己的东西。将武器清洗，擦拭，然后分门别类的将它们放置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直到做完这些，梦茹也都没有想要跟宇文泽谈谈这件事的意思。最后，宇文泽大概是被这种无声的气氛弄得抓狂，主动开口。
“梦茹，对不起，刚刚的那件事。”宇文泽虽然还小，但对于沉默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一般情况下女孩沉默，都会是男生的原因。
“嗯？”梦茹停止了动作。虽然没有转过身来，但她已经用行动表示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这个孩子天赋异禀，刚刚是他杀掉的第一个人，所以有些抵触情有可原。但，他为什么要道歉呢？难道他想通了？
“我的意思是，你那么用心的训练我，但到头来我却下不去手，让你失望了。”顿了顿，宇文泽继续，“如果你已经杀死了那个人，那你也没道理留着我了。”
哦，原来宇文泽是把刚刚那个人当成是自己之所以训练他的目的了。记得自己在收留他的时候，曾经给了他这么一个理由，想要让他帮自己杀一个人。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挺固执的，依旧记得。想到这里，梦茹嘴角很难得的上扬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很浅的弧度。
“你不是以为刚刚那个人目标，就是我想你帮我杀的那个人吧？”梦茹反问了一句，突然感觉，这个宇文泽也有一点点的可爱之处。
“不是的吗？”
“当然不是，我想让你杀掉的那个人，我是打不过的。之所以想让你今天杀一个，只不过是让你成长而已。如果不杀人，你没办法成长的。”
“啊？”宇文泽惊讶的张着嘴合不住了。成长，竟然需要别人生命来驱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宇文泽宁愿选择不成长。“刚刚的不是你想我杀的那个人？”
“不，你总不会以为现在已经比我厉害了吧？”
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着，气氛在一个人的鲜血洗礼后一点点的回归活跃。就在此时，梦茹的表情突然凝重，然后猛的将宇文泽向旁边推开。与此同时，一道道箭矢刺穿纸质的窗户，几乎没有任何死角的穿刺了进来。
“嗖嗖嗖……”
这阵箭雨让倒在一旁的宇文泽目瞪口呆。梦茹，本来应该可以在这阵数量不超过二十的箭矢中无伤的躲闪开。但是因为刚刚救了宇文泽一下的缘故，所以迟疑了的她最终还是没能全部躲开。一支箭，刺在了她的左肩锁骨的位置，穿透了她的身体。而她，也因为这一箭的缘故，脚下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屋子的另外一边。
箭雨结束了，射箭方向的那扇门幽幽地打开，在十多个士兵的保护下，踱步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瘦男人，大概是某大家族的走狗。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衣，就是整张兽皮采制而成的那种皮衣，以及握着一把竹制折扇的他，看起来非但不会让人跟优雅联系起来，还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厌恶。剥夺生命只为虚荣，而且在这么冷的天还装文雅拿着折扇。
“就是她了，把她抓起来。动作轻点，要活的。”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指着不远处左肩的梦茹，很不正常的笑着说。梦茹当然知道发出这样笑容的男人对自己是什么想法，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反抗。但无奈于自己的身体现在太无力，所以尝试并没有成功。对此，男人也给出了解释，“别着急，箭上有一种药，如果你动作越大，那就会发作越快。当这个药真正发作之后，你会感觉你从你的骨头开始，剧烈的疼痛渐渐侵袭全身。”
在他这句话之后，原本对梦茹有些畏惧的士兵，对望了彼此之后也大起胆子，一点点的朝梦茹接近过来。对此，梦茹即便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了。
或许是因为宇文泽身体比较小的缘故，所以进来的这一帮人都没有看到他。但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被无视下去，怎么说梦茹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现在，自己的救命恩人情况危急，自己不能无动于衷。
“轰。”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最接近梦茹的那个士兵，已经快要触碰到梦茹的那只手，伴随着一声悦耳但是威严的凤鸣声，瞬间就消失在了翻滚倒塌的家具堆中。转过头，这些人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里面不单单只有一个衣着暴露的梦茹而已，还有一个现在平举着自己左手，低头不语的孩子。刚刚那阵喧嚣，显然就是这个孩子造成的。至于被打进家具堆里面的那个士兵，八成是立即死亡了。
“识相就把解药交出来，然后走远点，我不想杀掉你们全部。”冷冷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这个低着头的孩子说出来的。如果了解内情的话，就会感觉这句话更接近梦茹，而不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宇文泽。
梦茹对于宇文泽这个变化也有些惊讶，偏过头带着好奇看了这个刚刚还不忍下手杀人但现在已经毫不犹豫杀掉一个人的孩子，想了半天才组织出一句话。
“今天下午我让你起的名字，你想好了么？”
“叫我七杀就可以了。”缓缓地放下自己的左手，宇文泽依旧没有感情的说。此时，在他后颈位置上的那个凤凰印记，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在观察不到的角度，可以看到在他左臂的位置，似乎也有着什么在衣服下蠢蠢欲动，偶尔刺出一道绚丽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