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冰山》 第1章 1 在线阅读
父亲晚癌，手术前拉着我说：“妮子，我替你收下了王叔叔的二十万彩礼，那笔钱连同家里的征收费，已经存到了妹妹的账号，这边产生的所有医疗费用，等我手术后，你去申请水滴筹解决。”
我怔了半秒。
随后微笑着说好。
转头去医生办公室，在病危通知单上签上放弃治疗几个字。
……
出生时，我有两颗门牙，父亲无视医嘱，在我没满月就抱出去把我牙齿拔掉。
到了咿哎学语时，还不让我叫他爸爸，管我叫他叔叔。
三岁那年，我妈又怀孕了。
那时计划生育很严，头胎是女孩子要隔四年才能生二胎。
因为神婆说我妈怀的是男孩子，所以她便不再出门。
当时成功举报一个偷生的人，会有大大两千元举报费。
我妈不出门就成了别人致富的对象，我每一次在路边玩泥沙，都有人过来逗我玩。
父亲说，不许跟村子小孩子玩，更不要跟大人说话。
他每次跟我说话都带着凶腔，所以，我自小就很怕他。
“小妮子，我这有糖，只要告诉我，你妈肚子有没有鼓起来，糖就是你的。”
过来问话的是我的亲婶婶。
所有的人都夸她命好，一胎生二男，添丁又不用交超生费。
婶婶知道，我从来没有吃过糖。
我流着口水出卖了我妈，当晚她就被计生队抓走。
这一夜，很冷，我缩在床角，睁眼看着一群人把我妈带走。
人群散去之后，父亲一手把我从床角里拎出来，然后重重的扔到了院子外面。
我的哭声伴着全村的狗叫声，在整个村子回荡不息。
“说，你今天跟谁说话了？”
黑暗中，父亲带着凶狠的目光盯着我问。
可是婶婶说，糖给她下过法术，只要说出来是她给我吃的，糖就会变成一条可怕的蛇。
然后在我肚子里面不停咬我。
我害怕肚子生蛇而忍受着父亲的毒打。
而这一夜，我因此也失去了弟弟。
因为此事，每天都在父亲的打骂中度过。
十岁这年，我妈再次怀孕，我希望她能生个弟弟以改变我的命运。
这一天，我正在河边洗衣服，婶婶神兮兮的跑过来，东张西望之后，便又凑近我说：
“小妮子，这么冷你一个人洗衣服啊？
真可怜，你看你两堂弟弟，我们从来也没让他们干过活儿，
来，你奶刚刚给你弟弟送了很多糖，根本吃不完，你要不要吃？”
我白了婶婶一眼。
“不吃。”
婶婶嘻皮笑了两下，“还有果冻哦，你决定不吃吗？”
我抬眼看了一眼婶婶。
就不久前，因为我跟堂弟要个果冻吃，婶婶立即跑到我们家告状，说我抢弟弟的零食，父亲骂我不要脸，是个馋鬼，差点没把我打死。
这么阴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主动给我送果冻？
“不吃。”
我不理婶婶，继续洗衣服。
“小妮子，有没有看到你妈妈吃东西时呕吐啊？”
见我不搭理，婶婶却一把拉住了我。
“小妮子，你妈要生弟弟了，到时候别说吃果冻，恐怕连饭你都吃不饱。”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叫他爸爸吗？他就是不喜欢你，喜欢弟弟哦。”
我鼓起被冷得通红的脸蛋。
“才不是，再说，他不要我，我妈要我。”
“哟，你还是太小，你看你妈的地位，在我们两家一起吃饭时，她有坐过桌子一起吃的吗？她喜欢你有个屁用。”
虽然婶婶说的是事实，但对于我一个从来也不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孩子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哼，那是因为我妈要帮你们炒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