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诡事》 第2章 在线阅读
农村老家乡风淳朴，那时候我只觉得少了城里高密度的楼房和熙攘的人群，
除了放眼一片的庄家和破破旧旧的矮平房，真是半点儿乐趣也没有。
爷爷年龄大了，通过说媒，认识了邻村的一位善良和蔼的孙奶奶。
两人虽然没办手续，但双方默认关系后，孙奶奶搬过来过起了日子。
而我二叔，乍一看上去确实是个精神小伙，就是偶尔他的一些举动很是怪异，要么对着空气说话，要么突然就回到房间里躲起来了。
大人们说是年轻的时候外出打工，谈了个女朋友分手了，受了感情上的伤。
情绪一直不稳定。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精神分裂，
状态好的话，能够正常生活。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年半。
在深秋的某一天，孙奶奶说他们村有人过世了。
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人过世的话，同辈的基本上不用来。
年龄大了，经不了丧事上悲痛的气氛。
原本奶奶是不用过去的。
但因她们老姐俩关系不错，相识了几十年，奶奶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于是带上我和爷爷一起去参加了葬礼。
农村的丧事就在自家大院子里办。
我们这边通常把过世人的遗体放在院脚凉棚下。
穿戴整齐后，大家再见最后一面后，
按照算好的时辰放入棺材下葬。
当时我还小，对这种场面没什么感受。
就是觉得大家都挺悲伤的，弄得我鼻子也开始酸了。
我跟着爷爷在院子里转，听大人们议论着过世的老人命苦。
老了老了该享福了却重病缠身，临走前连着好几天没吃上顿饱饭。
我一听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并不是因为可怜别人，而是我光顾着贪玩，饿了一天多，
看着院里一桌桌的美味还不能吃，心里憋屈的不行。
开席之后，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通，
吃饱后就顺手从旁边的地上随手捡了一根干树枝跑到一边玩去了。
也不记得当时怎么就在院子里绕着绕着，竟然走回到停放过世老人的凉棚处。
这是一个大院。
原先是村里的戏台子，后来因地方偏僻就另建了一个新的听戏的地方，
而这里紧挨着去世奶奶儿子家，说是拆了可惜。
他们就把这旧戏台子买了下来。
去世的奶奶现在就停放在戏台子的正中间，
两边立着碗口粗粗的，漆都掉精光的大柱子。
我蹲在台下的角落里的杂物旁，拿着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圈，
这时，一位穿孝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说是要把另一位守灵人替过，让他吃饭去，
说着那个男人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大约也就三五分钟，
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突然响起刺耳呱噪的和炫铃声吓了我一哆嗦。
目光紧盯着那个男人，男人接通后转身走出去接电话了。
见到他离开，我的好奇心落在了老人的遗体上，
一开始爷爷不让我上前，我只是远远的看着。
现在周围没人了，我蹑手蹑脚朝前走了过去。
从侧面能看到老人枯瘦褶皱的手背和面颊。
此时我又害怕又好奇去世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碍于六七十分高的台子的阻隔并不是看的很清楚，可又不敢真的走上去，
于是，我从侧面渐渐转到正面，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朝前望。
能瞥见老人的双眼凹陷，嘴巴微微发黑，脸上皮肤的颜色白得让人觉得冷冷的，就在我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有什么东西的落地声。
吓得我退后几步，俯身顺着简易床板底下看了过去，
原来，是老人的鞋子掉在了地上。
我刚平复紧张的情绪长舒口气后一抬头，一只嘴里叼着鸡骨头的黑猫，站在老人身上死死的盯着我。
它就站在大约老人腹部，通体黑色的毛发锃光瓦亮。
表情凝重严肃的直勾勾的看着我。
大约是正中午，光线充足的缘故，这只猫的双眼瞳孔又黑又大。
充斥着一整个眼眶。
这种状态一下子把我拉回两年半前，在出租房门口遇上那个老奶奶的双眼。
我吓得浑身哆嗦，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
可能也是由于我这个动作，黑猫也被惊到了，只见它走了几步，一下子从老人身上跳了下去。
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听见身后的大人们吵闹起来。
几个人随手抄起了旁边的凳子和扫帚，对着猫一通追逐大叫。
猫最终被吓得翻墙跑掉了，
他们也跟着跑了出去确定猫的离开，此时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心里感觉惹祸了，慌慌忙忙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离开，可正当我转身的一瞬间，的一声闷响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竟然看见老人趴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猫掉下来的鸡骨头啃食，
当时吓得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不管不顾的跑掉了。
我跑回爷爷身边，一头扎进他怀里哭个不停，
爷爷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为我是跟别的小朋友闹别扭了一开始并没当回事。
后来了解了大概后神情紧张起来，叫奶奶带着我先回村，他去戏台子那边看一眼。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发烧，烧的不停的说胡话。
天一亮精神状态就恢复正常。
可太阳只要一下山，我整个人就开始蔫儿了，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左右，爷爷买了一些烧纸在第三天晚上。
来到村口一边烧一边念叨，从那以后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
直到很多年后，偶然间再次提到这件事儿，
爷爷说他去戏台子那看了看，是因为老人身下的木板本来就不平整，
猫跳上去后加重了力量，老人才滚落的。
至于抱着骨头啃更是没有事，骨头只不过掉在老人身边而已。
说是我看花眼了，或者因为好奇对当时的状况附上了一些想象力而已。
但是有一说一，不管这究竟是不是事实，反正老人干瘪黝黑的手拿着骨头送进嘴里的画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最最最重要的是，小时候不懂，现在再次回想那猫的眼睛，正中午的猫眼怎么可能满是黑色的瞳孔呢，
应该细成一条线才会，种种细节牢牢占据童年阴影排行榜首位。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经历大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几乎没有间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