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我按照规矩,作为太子伴读,进入了皇家书院。
这对我来说,或许是个喘息的机会。
书院里人多,总不至于让他时时刻刻都盯着我。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在书院,我遇到了顾嫣然。
大将军顾骁的独女,京城贵女圈里众星捧月的存在。
她也是萧彻最狂热的爱慕者之一。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嫉妒,不甘,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轻蔑。
我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联合了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开始孤立我。
课间休息,没人与我说话。
分组功课,我永远是落单的那个。
她们会“不小心”把墨汁洒在我的书本上,会“无意中”在我背后说些丞相府的闲话。
手段幼稚,却也烦人。
我懒得计较,反正我来书院也不是为了交朋友。
只要别耽误我下午茶吃点心就行。
可萧彻察觉到了。
那天,夫子刚宣布下学,顾嫣然就带着人堵住了我的去路,言语间极尽讽刺。
萧彻冷着脸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不像个七岁的孩子,而像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
“沈未晚,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谁动她,就是动我。”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谁动我,谁死。”
整个书院鸦雀无声。
顾嫣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从那天起,再没人敢明着找我的麻烦。
但顾嫣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明着不行,她就来暗的。
太傅的课上,她买通了收作业的书童,将我的文章换掉,换成了一篇辞藻粗鄙的劣作。
我因此被太傅当众斥责,罚我抄《论语》十遍。
我没有去跟萧彻告状。
告状是弱者的行为,而且会让他对我的控制变本加厉。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
几天后的一次小考,考的是临场作诗。
我故意在经过顾嫣然身边时,“不小心”将一滴墨水弹到了她的卷子上。
她当时正为一句诗苦思冥想,并未察觉。
等到交卷时,她那首煞费苦心写就的诗上,最关键的一个字被墨迹染得模糊不清。
太傅当场判定她为劣等。
顾嫣然气得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因为一首中规中矩的诗,得了优等。
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沈妹妹的诗,意境清远,真是难得。”
我转过头,看到了二皇子萧恒。
他比萧彻大两岁,眉眼间总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像春日里的风,让人觉得舒服。
这与萧彻那座万年冰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主动为我刚才被太傅责罚的事情解围,言语得体,态度亲和。
我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一个可以正常交流,不会动不动就威胁要杀人的正常人。
我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与他多聊了几句。
我们相谈甚欢。
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萧彻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被萧彻粗暴地拽走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你很喜欢跟他说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一路拖回了东宫。
那一天,他没有罚我抄书。
他只是把我关在书房里,然后当着我的面,把他书架上所有我喜欢看的话本传奇,全都扔进了火盆里。
火光映着他阴沉的脸,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我看不懂的疯狂。
“以后,你看的每一本书,都要经过我的审查。”
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了对我的新一轮管制。
我看着那些化为灰烬的故事,感觉自己也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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