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赐了我封号为明华公主,我恢复公主身份,住进了皇宫。
可玉龙佩在我手中,父皇说,只要我想,以后随时可以追寻自己的自由。
风烟俱净的一天,我来到了天牢看望两个故人。
天牢内,潮湿得可怕,蝇鼠不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气与腥臭。
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浑身血迹斑斑,钗环散乱,形似疯妇,怎还有清丽之姿。
谁能想到,这是从前不可一世的京城第一才女?
林寒落颤巍巍地抬眸,见到是我,眼中的惊恐难以言表。
她没了舌头,说不出话,可我却能分辨出她的口型。
“求求你,饶了我吧,公主,我错了……”
我皱起眉,听着刑狱嬷嬷说。
牢狱中的罪犯和宫中老太监,每日对她轮番折辱,再也不是自诩纯白的世外仙姝。
不过是,腐烂生蛆的一株臭樟而已。
我冷漠地反唇相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我受过的一切,曾经都是你高高在上靠权力凌驾于我的,今日便也反噬给你。”
“你就待在这牢狱之中,为我的孩子赎罪!”
林寒落到底是个弱女子,经不住刑罚,在那一晚就咽了气,尸体被扔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而陆今安,曾经风风光光的状元郎,他被施行的是一整年的凌迟之刑。
每施刑一次,就等到骨肉好全,再下一刀。
直到千刀万剐结束,受刑者才能咽气。
如此反复了两个多月,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见到我时,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泪流满面地向我求饶。
“阿昭,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求皇上开恩,我什么也不要了,哪怕把我贬为庶人流放了,只求你放了我!”
可我眼神空洞,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娘亲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她也曾教给我,这世间因果轮回,总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初我在乌衣巷尾,初次救下你时,也曾是个单纯善良,向往情爱的女子,只想与你与子偕老,平淡此生。”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你亲手给毁了。”
我抹去眼尾的泪水,笑着拔下簪子,亲手插进他的胸膛。
扎得不深,不足致命。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让我在无数个寂寥的夜,苦苦等他回来娶我的陆今安,早就已经死了。”
陆今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飞了紫禁城上空盘旋的雀鸦。
走出天牢时,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金簪滴下的血,落在皑皑白雪之间,斑斑驳驳,像一朵浓淡相宜,娇艳欲滴的花。
在民间,我开起了济善堂,庇护天下可怜女子。
我侧脸上的那道伤疤痊愈后,有心灵手巧的宫女替我纹上了一朵凤尾花。
民间也流行起来在脸上贴花箔的妆容,百姓们总是亲切地唤我惜花公主。
那道伤痕,已经再也不足以伤害我。
我时常微服出行,走在青石板路上,走那些娘亲走过的路,治病救人,兼济天下。
娘亲当年未能完成的宏愿,如今我用公主的身份,接过她的衣钵,替她继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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