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撞见脸色惨白的我时,他周身帝王的威仪瞬间冻结。
“阿…阿樱?!”他脸色骤变,疾步上前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何时病的?为何不通传朕?!”
他显然已忘了那无声的玉铃。
我未答,只静静望向静室内。
珠帘后,苏江月倚着软枕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温热的手突然覆上我冰凉的手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是……是苏尚书旧疾复发,其女侍疾晕厥,毕竟是肱股之臣……”
他边说边不容抗拒地揽着我往回走,“阿樱寝殿湿冷,朕即刻命人将你移至暖阁。”
他动作极快,命人备暖轿,亲自扶我坐稳,备下驱寒汤药。
甚至亲自拧了热巾,欲为我擦拭额际冷汗。
热汽氤氲,我正欲解开汗湿的中衣系带。
殿外忽传来内监急促的通禀:“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谢临渊执巾的手猛地顿住。
他看向我,凤眸中挣扎与歉意交织,最终化为帝王的决断:“阿樱,”
他放下巾帕,语气艰涩:“……兵部急务,关乎边疆安稳,朕……需得即刻去一趟。”
这次,他没有立刻转身。
或许因那丝愧疚,他迟疑道:“若阿樱不愿……朕便……”
“好。”我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几乎散在风里。
轻到他似乎未曾听清。
我弯起唇角,又清晰地重复:“好,你去吧。”
他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
“朕很快回来!”
他转身,龙袍在烛火下拉出决绝的影子。
我望着那消失在重重宫门后的明黄,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
他用国事当着幌子,却是为了那个曾逼死他母妃的女人。
拂晓时分,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是苏江月裹着一身红衣闯了进来。
我拥被坐起,眼皮沉重得抬不起。
七年了,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
她立在门口,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刮过我的脸。
谢临渊把她护得真是周全。
依旧是从前那个众星捧月的苏家嫡女模样。
反观我自己呢?
在长年累月的忧患里熬干了颜色,眼下的青黑浓得化不开,眼神黯淡……
“你来做什么?”我开口,声音是久未说话的沙哑。
苏江月唇角弯起,余下刻骨的怨毒。
“没什么,”她慢悠悠地踱进来,目光扫过殿内的陈设,“不过是来确认一件事罢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抄起烧得滚沸的青玉茶釜。
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扬朝我泼来!
“啊——!!!”
灼痛感瞬间炸开,尖锐得能撕裂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