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衣香鬓影的夜晚,沈家为她举办的订婚宴。
那时,她是江城最耀眼的明珠,身边站着被誉为青年才俊的陆辰宇,父亲慈爱,继母「温柔」,妹妹「崇拜」。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就在订婚宴结束后,她在酒店套房醒来,身边却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门被猛地推开,闯入的是「恰好」前来找她的陆辰宇、沈雨柔,以及一众惊呆的亲友和记者。
闪光灯几乎要刺瞎她的眼睛。
她惊慌失措地裹紧被子,语无伦次地解释,却只看到陆辰宇痛心疾首的眼神,和沈雨柔「难以置信」的惊呼:「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辰宇哥!」
「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她嘶喊着,看向闻讯赶来的父亲沈宏远。
可父亲眼中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失望。「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我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继母柳如玉在一旁搀扶着「几乎晕厥」的父亲,叹息着添油加醋:「清澜,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就算你不满意这门婚事,也不能做出这种丑事啊!」
一夜之间,她从云端跌落泥沼。
「不自爱」、「放荡」、「德行有亏」的标签被牢牢钉死。沈氏集团股价暴跌,董事会联名施压。最终,一份放弃继承权的声明和一张单程机票,她被家族像扫垃圾一样送出了国。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机场安检口外,沈雨柔依偎在陆辰宇怀里,对她露出的那个胜利者般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冰凉酒液入喉,将翻腾的回忆强行压了下去。
沈清澜看着眼前这对仍在演戏的男女,只觉得无比讽刺。五年时间,并未磨平仇恨,只是让她学会了如何更优雅、更彻底地,将刀刃插回仇人的心脏。
「我过得很好,」沈清澜的目光掠过沈雨柔精心打扮却难掩慌乱的脸,最终定格在陆辰宇强装镇定的眼中,「不劳挂心。毕竟,托二位的福,我才有了今天。」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陆辰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听出了话里的刀子。这女人,根本不是回来叙旧的!她是来者不善!
他必须掌控局面。
「清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试图拿出以往的姿态,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既然回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
「帮忙?」沈清澜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陆总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她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却冰冷地说:
「毕竟,沈氏集团那个巨大的资金窟窿,可不会自己填平。」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陆辰宇和沈雨柔耳边炸响!
沈氏的财务危机是他们竭力隐瞒的最高机密,她怎么会知道?!
不等他们反应,沈清澜已直起身,恢复了疏离的客套,仿佛刚才那句只是随口的寒暄。她将空酒杯随手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不再看那两张煞白惊恐的脸,转身,踩着从容的步伐,消失在宴会厅的侧门。
留下满厅的猜疑,和一对心神俱裂、如坠冰窟的「主角」。
旧地重游
宴会厅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在身后。
沈清澜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自动缓缓向两侧滑开,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夺目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倾倒的星河,在她脚下流淌。
她褪下高跟鞋,赤足走在柔软的地毯上,身形挺拔,方才在宴会厅里刻意流露的锋芒已尽数收敛,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五年了。
这五年,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沈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