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守丧,以日代月。
一个月后,宫中就响起了乐声,听说是晋王妃爱听昆曲,皇帝特意让南府排了新戏,请了人来一同观看。
两人日日笙歌,好不热闹。
我却因皇帝的禁足令,抄了百遍往生经,三个月后才得以自由。
这日,侍女呈上来的一盘小羊排,却被我失手打翻。
抱着盂盆吐了个天昏地暗。
还是采荷冷静,迅速遣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上了年纪的陈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忽地眼睛一亮,跪伏在地上。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啊!」
「依脉象看,约莫三个月,老臣为娘娘开副养胎的方子,娘娘每日服用,定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我抚着肚子,玩味一笑。
「太医把错脉了吧,太后薨逝不过三个月,本宫怎么会有三个月的身孕,这孩子……该是四个月才对。」
「可是……」
陈太医跪在地上,被我目光一扫,突然冷汗涔涔,连忙附和,「是,是四个月!是微臣学艺不精,把错脉了!」
孝期有孕可是大忌,消息传出去必然会被群臣攻讦,说不得连我这个皇后都要被废。
陈太医自然明白其中关窍。
我的孩子,只能是四个月!
况且,我和朱昶珞最后一次同房,就是在四个月前。
那时候,太后病重,太医断言已经药石罔医,朱昶珞便下了命令,让远在北疆的晋王夫妻回京侍疾,以全孝道。
圣旨送出去那天,朱昶珞喝醉了酒,来了我的宫中。
我那时只以为他是因为母后病重难过,现在想想,怕不是为了老情人回京而兴奋吧。
真是恶心透了。
后宫里藏不住事,皇后有孕这件事情一下子就飞到了朱昶珞面前。
才吃完晚膳,他就来了。
我打发采荷下去,恹恹地靠在榻上。
朱昶珞没有计较我的无礼,在离我三步时就往前不动了。
我疑惑抬眸,发现他脸庞绯红,眼角隐隐还有些水渍。
他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轻唤出声,坐正了身子准备起来。
「你别动。」
朱昶珞一撩衣袍,小心翼翼在我面前蹲下。
在朝廷百官面前威严无比的皇帝,此刻却兴奋的像个孩子。
「朕……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朱昶珞一直盯着我的肚子,我沉默了片刻,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陛下要摸一摸吗?」
「虽然还小,但这里确实是臣妾和陛下的孩子。」
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腹部,我的心脏却砰砰直跳。
还好,他听不见。
我回过神,朱昶珞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他却只是抚上我的面庞,轻声道:「瘦了。」
「是朕不好,禁足你这么久。」
「你也是,要是那时候你能……」
话音隐没,朱昶珞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而轻轻把我拢在怀中。
耳侧是他快速有力的心跳,龙涎香环绕着我。
「朕很欢喜。」
我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他后半句话要说什么。
他是觉得,我跟赵贞儿起争执,要是我能往后退一步就好了。
但他从未想过,我才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却在赵贞儿面前,一味要求我让步。
无论如何,他的心,从一开始就偏向了赵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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