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夜,裴宴京竟然回来了,
看到还缩在沙发上的我,长叹一声之后缓缓靠近,
’以南,你也是刚做完手术的人,要懂得心疼自己,好好的不在病房呆着去送什么鸡汤?这又一声不吭的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裴宴京还有些虚弱,
但依旧一把扯过我,把我塞进了怀里,
语气更加缱绻,
’怎么?是不是医院的哪个小护士扎针扎疼了让你不高兴了?‘
我试图推开面前的他,对上他装满温柔的纤细的眼角,
’裴宴京,今天下午你们在病房的聊天我都听到了。‘
裴宴京瞬间僵住,
几秒钟之后,环在我腰间的手垂了下去,
裴宴京的语气突然变得礼貌又疏离,
’听到了也好,早晚要告诉你的,珂珂明天就回来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拿起手边的花瓶’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突然的用力让伤口崩开,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
透过宽大的病号服溢了出来,
’裴宴京,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了?!‘
原本打算就这样算了,
可怒火还是把不甘顶到了胸口,
三年前,裴宴京在我家即将破产的时候和我在一起,
性子一向淡薄从不求人的他为了我,放下身段求遍了京圈的大佬,
一年前我们去蓝梦岛潜水,
我的氧气罩不慎脱落,裴宴京半秒都没有犹豫的把他的氧气面罩给了我,
半年前裴宴京查出肝癌,我毅然决然的把三分之一的肝给了他,
三年时间不长,但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生命,
我以为我们一定会这样相爱到老了,
’没有凭什么,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珂珂一个。‘
这些话从裴宴京嘴里毫无波澜的说出来,
可却像一根根银针直接刺向了我的心脏,
委屈卷着心碎和狼狈让我有些失控了,
我上前一把抓住裴宴京的大衣,仰头用血红的双眼盯着他,
’那你敢说,这三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爱吗?为了我去求人的时候没有?在水下把氧气给我的时候没有?!‘
裴宴京冷如冰川的眼底好像有了一丝裂缝,
他嘴唇微动,正要开口,
衣兜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后,
像触电一般推开我,立刻回身接起电话,
’宴京,我明天的飞机,你别迟到哦……‘
温软的女声在一片死寂的房间飘荡着,
透过镜子,我看到裴宴京嘴角挑起了一抹极其宠溺的笑,
’放心,我会早早到,珂珂,明天见。‘
三年,我们曾在机场重逢过无数次,
可每一次,裴宴京都是不早不晚的等我出了航站楼的那一刻才会赶到。
公司忙,应酬走不开,各种各样的原因。
我理解他,我从不在意,
可今天,他愿意顶着如此虚弱的身子告诉她会早早等着她,
言语间没有不快,没有觉得麻烦,
全部是对明天那一场见面的期待……
心脏像被一块沾了水的厚毛巾捂住了,冰凉又窒息,
’以南,你说的那些时刻,我对你更多的是责任。‘
耳旁传来一阵刺耳的蜂鸣,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身前的裴宴京,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
’我说,这三年我从未爱过你,你说的那些时刻,我都是出于对你,或者说是对一个鲜活生命的责任。‘
一股燥热的气流从胸腔猛烈的向上涌,
我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胸腔处巨大的震动让刀口彻底崩开,
我在钻心的刺痛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连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