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跟着爹爹重新回到里太医院,坐在那张小凳子上整理着草药。
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墙上跳下了一个少年。
他一身水蓝衣袍,丰神俊秀,就连天边明月也不能及。
他贴心帮我收拾被弄乱的草药,还帮我弄干净了裙子上的脏污。
甚至还把鲜花别在我的头上,轻声得告诉我,他叫段钦文。
我高兴坏了,牵着他的手要带他去见爹爹。
这一次我要告诉爹爹,这是我的夫君。
可当我刚进了太医院的大门,爹爹朝我跪地行了大礼,并尊称我为宁妃娘娘。
我害怕,转身想去找段钦文。
可在我身后的人却成了顾明书,他笑着攥紧了我的手。
“宁妃这是要去哪儿?”
我猛然惊醒,身上被冷汗浸透,床边的手被人握住,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这话语格外温柔,可我记得这个声音。
我转过头看向跪在床边的人,竟然是跟随了我多年的小鹊。
她消瘦憔悴了很多,甚至露出的手腕上还能看见道道伤痕。
我坐起身子来,紧紧握住小鹊的手,话语中难掩哽咽。
“小鹊,小鹊你受苦了。”
小鹊摇了摇头,轻声安慰着我,表示自己一切都还好,能看见我就已经知足了。
不知何时,顾明书出现在殿内,他啧了一声。
我看着他,下意识将小鹊护进怀里。
顾明书只是抬了抬手,身后的护卫就将我和小鹊拉开。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朕听闻你没有胃口,来人啊,砍这贱人的一根手指。”
“听好了,今后你要是不吃一顿饭,就砍贱人的一根手指,手指砍完就砍手臂。”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她的命硬。”
护卫听完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尖闪着寒光,就要往小鹊的手上砍去。
我不顾自己跌下床榻,也要挡在小鹊和护卫的中间,可蚍蜉撼树,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我跪在地上,对着顾明书磕了个重重地头,额头触地那一刹那,我地泪水直直地往下掉。
“陛下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小鹊……我吃饭,我好好吃饭……”
我含着泪伸出手朝桌上的饭菜抓去,努力往自己的嘴里塞着。
菜油汤水弄脏了衣衫,口腔内塞满的饭菜我只觉得干呕。
不过片刻,我就全都吐了出来。
顾明书面色不改,抬起了手。
“宁妃一口都没吃下,砍。”
侍卫手起刀落,溅了大殿满地。
那截断指咕噜滚到我的面前。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走,强撑着坐倒在地。
双眼直盯着地上的那截断指。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再次朝着顾明书磕了一个头,这次却并未起身。
“回禀陛下,臣妾已知错,臣妾今后定会好好吃饭。”
顾明书满意得笑了,他蹲在我身前,将我扶起身来。
“这就对了。”
他擦得仔细,仿佛是在此生最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