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找到我,递给我一张名片:“你是去年那场连环凶杀案里唯一的幸存者,可以说说当年的事吗?”
他姓刘,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我没有理由拒绝他。我仔细回忆起来……
我在舞蹈学校当老师时,班上有个叫罗丹的女生。她脚踩几条船,某天翻了车,惹得男朋友们凑在一起大打出手。
我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谈话。我说明叫她来的原因后,她讽刺起来:“王老师,你也太古板了吧,难怪别人说你是老处……”
啪一声,我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之后我愣住了,她也惊呆了。
她触到了我的逆鳞,我怒从中来,狠狠教训了她一通。
半个小时后,她跳楼死了。
她仍穿着上午那件格子连衣裙,披头散发地俯趴在地,双腿扭曲得交叠在一起,侧漏出来的半张面颊死气沉沉。
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披散的头发上却沾染了很多鲜血,像是从脑后淌出来的。
围观的学生窃窃私语,她们的声音隐约传来,我什么也听不见。
酷热的午后,我全身冰冷。
后来警察带走了我,毕竟我是最后与她交谈的人。
为了自保,我说出了中午谈话的内容,唯独忽略了那一巴掌。
警察问明情况后就让我离开了。可是回去之后,我遭到了网暴……
我被警察带走以及罗丹跳楼的照片被拼接在了一起,在朋友圈和微薄上四处转发。大家对我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上溯到了祖宗三代。
办公桌塞进了死老鼠,我的车上被泼上了红油漆,还有各种或骚扰或诅咒的电话。就连我的父母,也受到了不明人士的威胁。
校长找我谈话,意思是让我发个道歉声明,保住学校的声誉。
我拒绝后,校长勃然大怒:“从今天开始,你被停职了!总有一天你要哭着回来求我!”
我缓缓转身:“几年前,我就哭着求过你,当时你呢?”
他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装作没听到。
是啊,我大三时被坏人拖上车时,我哭着向他求助,还是教导主任的他别过头去,装过装作看见呢。
所以,我凭什么要莫名地背了这黑锅?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推门后我僵在了原地,因为屋里有个女人正在背对着我照镜子。
那一头柔顺飘逸的长发及到腰间,这是罗丹!可她不是跳楼死了吗?
在我震惊之时,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弯眉杏眼,塌鼻子下有张薄如纸张的嘴,这是我的室友林小萍!
她三十来岁,是学校的临时工,做保洁工作,前段时间请假回了老家。
她之前的头发枯黄稀疏,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
“你……你的头发……”
她莞尔一笑,抚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了?一直就这样啊,我美吗?”
美字我说不出口,因为面前的林小萍很是诡异,面孔怎么看怎么扭曲。眼神黯淡晦涩,跟人偶一样。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我盯视着她。
她神秘兮兮地看着我:“到时间了呀。”
当天晚上,林小萍梳了一夜的头,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头发发麻。吓得我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了保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