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宴没有签字。
他把离婚协议撕得粉碎,扬撒在空中。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上。
“我不同意!”他低吼,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苏知意,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感情?”我弯腰,从满地碎纸中拾起我的护照,轻轻掸掉上面的纸屑,“从你选择和安宁在厨房里鬼混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了。只剩下债。”
“那我还!我用一辈子还!”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肩膀,被我侧身避开。
“一辈子太长了,顾明宴。”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我只要和你撇清关系。”
“是因为那个健身教练?”他眼底翻涌着嫉妒和难以置信,“你就这么作践自己?找个那种……”
“那种什么?”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年轻、身体好、随叫随到、不会在关键时刻跑去关心别人家的孩子?嗯,确实比你好用。”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瞬间失了声。
他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墙上,仿佛不这样就无法站立。
“知意……别这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我拉开门,对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律师会联系你。在你签好字之前,我不会再见你。”
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伪装。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出了我的视线。
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清净了。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没有哭,只是觉得累,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疲惫。

										连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