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刀报复般粗鲁地在我脸上横冲乱撞,最后一下子,我的鼻息管彻底被撞出了鼻腔。
肺部传来最后的痉挛,耳边只剩下我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失去呼吸的前一秒,妈妈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就不该生你,当初,你为什么不死在ICU!”
灵魂飘起来时,妈妈正在精心打磨我的头发,眉眼竟带着些许温柔,和方才发飙狂怒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我飘到妈妈身后,看着那座渐渐成型的雕塑。
女孩脸颊圆圆的,不像我常年凹陷的腮帮子,头发看着光泽灵动,也不像我柴草一样的发梢。
妈妈特意给她刻了一双笑弯了的眼,可眼睛的形状我只在她们的婚纱照里爸爸的脸上见过。
虽然我和爸爸很像,但我的眼睛常年是红肿无神的,被妈妈骂“死鱼眼”。
最明显的是额头,它的额头光滑无暇,而我的眉梢有一道毛毛虫一样的疤,是一次不小心打碎妈妈的石膏模型,被她掐着脖子按在碎石膏上划破的。
我想告诉妈妈,这不是我,可她却对着石膏像笑:“我的年年就该是这样,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她拿起一件粉色的公主裙套在“我”身上,我想上前提醒她,“妈妈,我不喜欢粉色,我想要艾莎公主裙。”手指却无力穿过她的肩膀。
每年我的生日都是爸爸提醒她,而她给我的生日礼物,都是随意吩咐保姆买千篇一律的粉色公主裙。
想到此,我无力垂下手。
“完美!”妈妈退后两步,换了几个角度,拍了“我”的照片给爸爸发了过去。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老公,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生日礼物,我们回家好不好?”
随后心满意足,拿起锤子准备给我脱模,难得哄我:“乖,等爸爸回来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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