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浑身都裹着纱布。
雪更大了,风也凛冽。
可屋外全是鞭炮声。
我听着那响声,发了呆。
封宴突地推门而入。
穿着一身定制新郎装,很是派头。
我伸出手想摸一摸,他下意识一躲。
视线不期然相撞。
他意识自己反应过了,连忙坐下开口:「阿楚,这东西矜贵不好瞎碰,碰坏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
我却明白。
碰坏了,这次可能不只三刀这么简单。
「我知道那婚纱不是你剪的,可所有人说是你便只能是你,扎三刀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他攥着我的手,眼里带着淡淡的疲倦。
若是以前,我大概会和他争个是非对错。
可如今,我只淡淡点头。
当初在廊坊城,为了替我洗脱偷包子的污名,他一人单杠整条街的小混混。
他被人打落了牙齿,满脸的血。
我跪在地上死命磕头,比划着我是小偷,我认!
他爬到我脚边,笑着替我抹泪:「不是你干的,不能认!」
可那年喊着不能认的封宴,如今因为莫须有的污名,亲手扎我三刀。
为了给谢瑶谢老爷一个交代。
他拿我作为替罪羊。
我无声笑着。
倒在床上笑到发颤。
封宴不解,只是推了推床头的汤碗,放软了声音。
「给你熬的黑鱼汤趁热喝……」
窗口又传来谢瑶的叫喊声:「封宴,这黑鱼有刺,快来帮我!」
「来了!」
封宴没看我一眼,匆忙转身。
摔门声都藏不住他的迫不及待。
我端起那碗曾只属于我的黑鱼汤,大口大口吞咽着。
鱼肉肥美,汤骨滚热。
可落进肺腑,却像霜雪结了冰刺。
我机械的咀嚼着,鼻尖闻到一股焦灼味。
打开卧室门,堂屋中浓烟滚滚早着了火。
湘城的屋都是木头建造,火势起得很快。
不一会,大火烧的噼啪响。
我捂着伤口左腾右挪,好不容易冲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人锁了。
门被我拍得哐当响。
屋外恰时传来嘲讽声。
「死哑巴!你就拍吧!就算拍断了手,也没人来救你!」
「不怕告诉你!这门可是封宴亲自锁的!你要是死了!他以后便再也没有拖累了!」
脑海轰得一声炸开。
我拼命摇头,啊啊的叫着。
我不信!
封宴不会的!
情急之下,我翻出颈子上的口哨,使出全身力气猛吹。
呜——
呜——
尖厉的哨声在大火里肆虐翻搅。
夹杂着横梁倒地的轰隆声。
我倒在地上,紧攥着哨子,眼睁睁看着火舌蹿上裤角。
封宴翻账本的动作骤然顿住。
下一秒,账本一放,他起身要走。
却被谢瑶猛地按住了肩头:「去哪?账都没看完呢!」
封宴有些着急:「我好像听到口哨,肯定是阿楚再叫我……」
谢瑶噗嗤笑出声。
「你就纵着她,上一次她是吹了口哨,结果呢?」
「说不定,这次又是骗你!」
听到这,封宴无奈摇头又坐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
舱门被人猛地推开。
属下小六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带着哭音:
「海爷!阿楚她……她给大火烧成灰了!」

连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