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这一行,是门手艺活。
包含了扎各种纸人、纸马,甚至金屋银瓦,甚至是比较现代化的手机、电脑、数字电视等等都得会扎。
这叫与时俱进,但无论技术手段如何的更新迭代,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要留“阴阳扣”。
什么叫阴阳扣,就是在做的过程,一定要在纸扎上留下区分阴阳的标记。
比如说最广为人知的阴阳扣,就是纸人的眼睛。
纸人不画眼,画了那叫“点睛”。
所以扎纸匠在给纸人留阴阳扣的时候,一般只会用朱砂在纸人眼部抹点眼影也就完事儿了。
而一旦不小心给纸人点上眼睛,就得对着纸人三跪九叩,并且立马将纸人给焚烧掉,不然,就会出现一些恐怖的事情。
这都是做这一行的规矩,是万万不可违背的,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规矩。
据我爷爷说,他们年轻时在学扎纸的时候,有个光棍师叔想婆娘想疯了,鬼迷了心窍,居然给自己做了个纸人老婆,还背着众人给纸人点上了眼睛。
结果,这光棍师叔在干出这件事儿后没多久,就一把火把自己家给点着了,连带着那个纸人老婆,光棍师叔被活活烧死在了屋里。
爷爷给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绘声绘色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让我故意吓唬我,还是以此来警告我,让我严格遵守扎纸的规矩。
他在提到光棍师叔被烧死的时候,还补充说他们当时一堆小伙子去救火,结果却听到火场内有光棍师叔抱和陌生女人在“咯咯咯”的笑……
由于时代的原因,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可考据。
但不管如何,这件事还是对我人生起了警示作用的,自从跟着爷爷学了扎纸之后,我一直都很守规矩,也没有出过什么事儿。
而靠着这门家传的扎纸手艺,在这十里八村的,我的收入虽然不是很稳定,但生活倒也勉强混得过去。
尤其像是那种中大型的白事儿,孝子贤孙们想要大操大办,更是会提前找我下一大笔订单,那段时间我的收入就会高很多。
做了这些年,我积累了些人脉,朋友们也愿意帮忙,但像这种事儿,他们也只能帮忙打听着,有事再言语两句。
只是,近些年来由于疫情的影响,操办白事儿的少了,我的收入也极速的缩减。
说实在的,再没有活儿进来,我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去广东投奔发小进厂拧螺丝去了。
至于家传的手艺。
哎,赚不到钱,再怎么家传,又顶什么用呢?
不过还好,最近来了个活儿,还是个大活儿,是同村的刘吹水介绍的。
这刘吹水是邻村入赘到咱村的闲汉子,本名也不叫刘吹水,只是因为他爱吹牛大家才这么叫他的。
他介绍这位金主我还认识,甚至是熟悉,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村的倩姐,我青春期的启蒙对象。
只是听说她的老公因为喝醉酒,走夜路跌落山崖,都死了一个多月了,她现在来找我扎纸,是不是晚了点?
难不成她家又死人了?
我也没听说啊。
而且刘吹水还说,是倩姐亲自上门来找我定制。
定制?
这我就不明白了,是有多大的白事,值得对方亲自跑一趟来定制。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倩姐就要借走我的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