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到死者尸块上有缝合痕迹时,大家放下了烟,也停下了笔。
从分尸工具和分尸手法看,这个人似乎很专业。而且尸块腐败程度不同,在确定尸块来自同一个人的情况下,说明人是活着被肢解的。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凶手真是残忍又变态。
冯大队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说:“当务之急首先要确认死者身份,对死者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看有无矛盾点和利害关系人。当然,凶手这条线也要同时跟进,调查那辆套牌轿车的活动轨迹。”
我补充道:“还有个办法,如果能做出嫌疑人DNA,就可以直接以DNA找人。”
冯大队点头应下,宣布散会,大家各自行动。
下午我们去市局送检,大包小包一大堆。
简单吃过晚饭,我们在办公室里等着DNA检验结果和晚上10点的第二次案情会。
等着不是闲着,我查询了近期本地的失踪人员,找到了三名年轻女性,只是由于死者面部肿胀,一时不好辨认。
讨论了几句,没什么头绪,大家就各做各的事了。
年轻女性,被捆绑,锐器分尸,案子发生在夜间,嫌疑人有交通工具,嫌疑人有专业背景……
不知为何,我竟想起了树林里的那只断手,思念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怎么了,晓辉哥?”李筝端着咖啡壶过来,往我的杯子里倒,热气升腾起来。
意识到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我定了定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事,我只是在想案子。”
面对各类现场和尸体,我也会难过愤怒,但更多的时候会我会将私人情绪压下去,冷静地工作。
只有那一次,唯独那一次,我自己乱了阵脚……
“晓辉哥!”李筝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DNA做出来了,比中了一名失踪人员。”
和检验结果一致,尸块属于同一名死者,正是三名失踪人员之一,叫苏虹。
苏虹,女,23岁,第三人民医院护士,刚参加工作一年。一周前,苏虹下了夜班就失联了,当天穿了一件粉色外套。
我翻出她的失踪档案,生活照中的苏虹比王猛拍的要漂亮很多,白皙的椭圆脸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轿车钥匙、方向盘和档杆上都做出了同一名男性DNA,在现有的DNA数据库中没有比中,这说明凶手没有前科。
凶手DNA和徐珊案嫌疑人DNA不一致,我暗暗舒了口气。
越野车驾驶侧门把手上也做出了嫌疑人指纹,和庄岩的供述一致。
我们怀疑嫌疑人当时想灭口,但没有打开车门,怕引人注意,就弃车逃走了。
夜晚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开会的点。上头高度重视这个案子,调集了各个部门人配合,我们的会开得越来越频繁。
按照常理,死者身份确定了,案子基本上就算破了一半。
关键的是,做出了Y染色体,可以在更大的库里比对。Y染色体传男不传女,具备种姓遗传特质,多数同姓的家族具备同源Y染色体,可以进行家系排查。之前我们就是用这个破了一起杀害女童的案子。
一周过去,案子迟迟没有进展。
侦查队查到苏虹父亲手机上有苏虹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车579”。这正是套牌车的号码。说明苏虹生前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发出了求救信号,可惜未能逃出魔爪。
案子的热度持续发酵,社会上传出了各种版本,一时间人心惶惶,单身女性不敢在夜间单独出门。
苏虹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她没有男朋友,平时奔波在家和单位,两点一线,没啥要好的朋友,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苏虹的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在城郊结合部,专案组走访了附近居民,也没查到什么。
案件汇报到省厅,省厅下发了协查通报,让周边地市帮忙协查。
又是一周过去,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没有协查出来,倒是牵出了几起类似的案子。死者均为各地市当地人,各地也只发生过一起此类特征的抛尸案,所以并没有将其列为系列案件。
经过梳理,2008年至2014年间,在本省四个地市分别发生了类似的分尸抛尸案,案子都没有破。
而这些案子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受害人胸部都有一个等边三角形烙印!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而是连环杀人案!
省厅立刻组织了专门的工作小组,把这几起案子进行了串并案。
我们按发案时间顺序对4起案件进行了编号。
1号案:2008年10月5日,A市,被害人苗俐,22岁,护士,下夜班后失踪。三天后,其尸块在绿化带内被发现。
2号案:2010年11月12日,B市,被害人林苏,21岁,公司职员,相亲后失踪。五天后,其尸块在路边垃圾箱内被发现。
3号案:2012年12月3日,C市,被害人周晓娜,19岁,大学生,外出做家教后失踪。六天后,其尸块在城区某公园内被发现。
4号案就是我们这起案子。
2009年,徐珊失踪那年,也在这个时间跨度内,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案情重大,省厅指派我市负责系列案件主办工作,其他地市协助。
刑警抽掉精干力量成立了专案组,案件暂时被命名为“黑车碎尸案”,凶手则被我们称为“粉色杀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