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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正安安分分闭着眼佯装熟睡躺在床上。
最近吃不下饭可能导致有些低血糖,刚才突然昏倒在楼梯,陆霄就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给我做检查。
其实我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又不太敢醒着直面陆霄的反应。
医生收起器材带着笑说:“从症状和体征初步判断,程小姐是怀孕了。”
房间里静了两秒。
接着我听见陆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几个月?”
医生大概是看他脸色并不好,便也收敛情绪本分答:“大概两个月左右。”
陆霄说:“嗯。出去吧。”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没有反应是我从未设想过的反应。
医生走后,陆霄淡淡地开门见山道:“别装了。”
淦。
他到底是怎么能每次都精准识破的?我自认为演技不差,而且小时候偷玩手机时在装睡这块更是连我妈都看不出来。
我依旧闭着眼不理他。
顿了一下,陆霄的话语轻飘飘落地。
“要打就尽早打。”
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两颗心,可以凉四截。
半夜,我独自在房间里焦灼打转。
陆霄这个狗东西,他不通人情我是知道的,虽然那天晚上我有一大半责任,但这好歹也是他的亲骨肉,是条生命,他怎么这么狠心。
我在这儿和他生活了两个半月,眼看着他和我斗嘴越来越自然,偶尔还能看见他笑,以为攻下他的心防指日可待,没想到现在前功尽弃。
他肯定是怕我孩子以后太优秀抢了他的家产。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凌晨五点,我泪声俱下向别墅的老仆人讲述陆霄是如何对我冷眼相待冷言相对,讲述我如何吃不好睡不好甚至精神恍惚,形容我和孩子的悲惨遭遇和艰难处境。
奶奶被我打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程小姐,我帮你离开这里,你一定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我含泪点头:“好!”
于是清晨的曙光初现时,我已经站在了顾氏集团门口。
我想好了,既然陆霄不想对我们娘俩负责,那我就自己去抢这份抚养费。
下周四某高新技术企业的竞标会很关键,业内几个巨头公司都早就在为此做准备,谁中标谁就能夺得行业先机,潜在利润空间巨大。
我必须帮顾添拿下,先给自己涨一波薪资。
业内人士大概都了解,由顾添和陆霄各自执掌运营的企业一直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
如果这两个人不可避免地需要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行业宴会上,那么现场气氛通常会在他们字句见血的寒暄和针锋相对的眼神中降到冰点。
但背后不为人知的是,这两个人的敌对关系不仅不限于商务,还包括人生各个方面,而且很早就开始了,至少是从十四年前我们三个人撞见那一幕——
顾添的父亲和陆霄的母亲暧昧的场面。
十六七岁的两个男孩子说话都狠,什么“你妈连最基本的家庭责任感都没有,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的丈夫都不管不顾跑来和别人偷情?”什么“你爸有责任感,你爸不偷情,你是想叫我声哥哥还是指望以后再来个弟弟?”
从那以后,他们俩对视一眼都像要干架。
以前我家在顾添家和陆霄家中间,郊区里两栋气派豪华的花园别墅拔地而起,让我家本就不宽阔的房子显得更加朴素矮小。
我作为他们儿时的玩伴,又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更是一直夹在两人中间,这个也不好开口劝,那个也不好开口劝。
但没过多久陆霄一声不响地断联出了国,我和顾添就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后来也成为了顾氏企业的重要职员。
陆霄的性格相对于顾添更加偏执,掌控力极强,目的为先,手段狠厉,杀伐果断。
他想通过我抓住顾添的把柄和弱点,这是我待在他别墅里的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是他的长相太过优越,并且我确定他不会伤害我,我想让他回到过去的样子。
没错,我踏马不争气地从小就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