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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1-08 21:58:10

布衣公主最终篇 已完结

布衣公主最终篇

来源:七悦作者:时音分类:言情主角:君玉绾,任逍遥

《布衣公主最终篇》是时音的又一力作,小说里面的主要人物是君玉绾任逍遥,是一部言情风格小说,小说章节精彩呈现,本文主要内容是:这是一部长篇古言人物传奇类小说。讲述大宁国最小的公主君玉绾,对不要被人控制的生活,不要逍遥一世,只要一颗爱自己的心的追求。从逃离皇宫,遇见江南极富盛名的三大世家的公子,任逍遥、沈丹青、玉临风开始,她的命运被一步步改变。卷入富商失窃案、身种剧毒卷入无影门事件、被任逍遥挟持,被自小覆面具的男子,授予她琴棋书画,并教习武艺的公子水兰舟解救,由皇叔君清墨带回皇宫。再次回宫后,被陷害后由丞相沈茗赋搭救;在太后寿诞献舞后被西月国七皇子呼延烈相中并求亲,家国利益面前,远嫁西域。第二次逃离皇宫,以为自己能获得自由,却在远嫁途中,遭遇大漠刑官截杀、贪狼国国王设计陷害欲霸占做王妃,一路被水兰舟暗中保护并一次次搭救。在途中发现,西域用大宁的名义加收贡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展开

《布衣公主最终篇》章节试读:

人人都想不到,风靡西域而且始终排场甚大,一直被贪狼奉为上宾的任神医的住处实在很简单,房间里只有两张桌子,一张吃饭的小圆桌,一张摆放着几本书的书案,其次就是一张卧榻。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贵重的摆设,只是整个屋子充满了香气,门窗都打开也挥之不去。任逍遥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到桌边吹熄了灯。他拉起袖子,刚把手伸进洗脸盆里,这时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居然有人来敲他的门。他匆匆用布擦了手,将门打开,小桃惊慌的神色立即映入他的眼帘。小桃一看到任逍遥,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攥住他的袖子,颤抖地说:“神医,怎么办,贪狼王把殿下带走了!”任逍遥的眼皮跳了跳,侧身将她让进屋里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她的情绪:“慢慢说,你家帝姬是怎么被贪狼王带走的?那位归海大人呢?”小桃拉着他,就像拉着了主心骨,急切地说道:“那个贪狼王一大早就来了!非要让殿下跟他一起去狩猎,殿下一再推辞,归海大人也是帮殿下说话,可是不知道后来贪狼王又跟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就答应去了。他带着两个护卫高手,归海大人一个人也阻止不了啊!”任逍遥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脸上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你家帝姬是自愿跟贪狼王走的?”小桃生气道:“根本不能算自愿!一定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贪狼王胁迫了殿下!”一肚子坏水……任逍遥脸上没有表情,他对小桃没有玉绾在时的那般热情亲近有点不习惯,轻轻地抽回了小桃抓着的袖子,说道:“别担心了,我跟你去她的房间,一起等她回来!”“可是!”小桃心有不甘地喊了一声,任逍遥的脚步却已经跨出了门。玉绾的房间里果然已经不见人,归海藏锋独自在院子里擦着自己的弯刀。“神医,现在我们做什么?”小桃着急地问。任逍遥吩咐宫女去沏茶,他则在屋里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帝姬吧。谁都不要着急。”猎场周围站满了跟随姬夜商来的将士,玉绾面纱遮脸,站在姬夜商旁边,目光投向那一片树林。姬夜商吹了一声口哨,看着飞奔而来的两匹骏马,意气风发地笑问:“帝姬,会骑马吗?”玉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莫非大王想和我赛马?”姬夜商转过身,伸手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抓到手里,马便停在了他的身旁。他转头对玉绾一笑:“我们贪狼的男人都会骑马。”马儿是贪狼人的宝,驯服烈马是他们生活中的乐趣,越烈的马越能激发他们的征服欲。他看着玉绾,露出一脸的笑容。一个贪狼卫士走上前来俯身道:“大王,都准备好了,猎物已全部放进了林子。”“好!”姬夜商昂首大笑,拿起侍卫递上来的弯弓和箭袋,他掂了掂手上的弓箭,对卫士道,“准备好酒和烤肉,本王今晚要开宴庆祝!”卫士抱拳应声:“是!属下一定遵命办好。”玉绾身子大好没能使她顺利离开贪狼都城,反倒给了贪狼王接近帝姬的毫不顾忌的理由。姬夜商抚摸身旁马脖颈上的鬃毛,笑道:“帝姬,和本王同乘一匹马吧,树林里猛兽多,跟本王在一起比你独自骑马来得安全。”玉绾看了看身后的一群卫士,问道:“他们不跟我们一块去?”“不跟,”姬夜商笑着看她,“只有本王和帝姬进入树林捕猎,其他的人会在原地守候,晚上等我们把猎物带回来交给他们,他们才可以做出来给我们吃。”玉绾表示不放心地说:“刚才大王说树林里猛兽多,既然那么凶险,本宫就不便跟去,以免拖累大王。”姬夜商道:“如果帝姬害怕,也可以再叫两个人跟着,不过马只有两匹,当然如果帝姬肯与本王同坐,自然最好。”玉绾忙不迭地说:“本宫还是骑另一匹马吧。”姬夜商目光闪了闪,笑道:“久闻清淮王盖世英雄,骑术高超,曾经愧煞多少西域的好男儿,王爷素来疼爱帝姬,不知道可否教过帝姬骑马?”玉绾走到旁边那匹马前轻轻地抚着它背上的毛,算是默认了。贪狼王这人虚虚实实,没有一句话是能听的。姬夜商眼睛却一亮:“王爷真的教过帝姬骑术?”玉绾猜他大概还有话,果然听见他说了:“帝姬和本王赛一场吧!”玉绾谦逊地说道:“大王骑术一定高超,本宫那点皮毛,正是我们俗话说的关公面前舞大刀了。”言下自然是婉拒了。姬夜商笑笑:“帝姬不用太在意,赛马就图个乐,不必真要较个输赢。”玉绾一时没话。说是这么说,到时候他还能牵着马晃悠吗。玉绾默默地摸摸马鞍,看是不是捆绑结实了:“不知大王想怎么赛?”姬夜商扬眉笑道:“既然是赛,就得定个规则,本王赢了,帝姬得留在贪狼陪本王畅饮三个月,输了就放帝姬离开。”玉绾盯着他:“哦,输了你就放我走?”“没错!”玉绾的目光移到马身上:“好。”她在马前踌躇了一下,后退一步仔细盯着马又看了片刻,道:“大王,赛马理应两匹马实力相当,我却不知这匹马怎么样。”姬夜商给她的马看来相当神骏,通体白色,目光炯炯。不排除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虽然比姬夜商牵着的那匹稍微矮小了一点,却是性格温驯,看来比较适合像她这样的女子骑乘。不过这样的马能跟姬夜商的那匹雄赳赳的高头大马比赛吗?姬夜商昂头一笑道:“帝姬尽管放心,这马虽然温驯,却是贪狼的珍贵宝马,跑起来的速度绝对不会输给我这匹‘豺狼’!”玉绾看了他一眼,拉转马头,一手抓紧缰绳十分利落地翻身上了马。众士兵心里原都以为帝姬不会骑马,此时见了这样上马的姿势,不禁暗暗称奇。玉绾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弯下腰,将自己宽大的裙摆卷起并系了起来,放在脚踝处。贪狼王眼中也闪着异样的光,不过他随即一笑,拉紧马头对准树林的方向。眼看玉绾拨马在他的身边站定,两匹马并排而立。他在马上转头看她,目光炯炯:“帝姬,我们开始了。”“树林那头可有人,我跟大王谁先到总得有旁人做证才行。”姬夜商挑眉:“你还怕本王赖账不成吗?”玉绾斜睨着他:“大王不怕我赖账?到时本宫一口咬定是我赢了,大王该怎么办?”姬夜商脸色一变,刚才那个卫士见状上前:“大王,属下可以先去那边的林子,为帝姬和大王做个旁证。”此人是贪狼王室中卫队的一个小头领,还颇有几分胆识。姬夜商看了看他,沉吟道:“你不用去了。”半晌他又慢慢说道,“那就算来回的时间吧,谁最先回来谁赢,这么多卫士守在这里,帝姬总该放心了。”玉绾点点头:“以多少时间为限?”姬夜商的目光闪了闪道:“就以一炷香为限好了,到时谁先折回来到达这里,谁就算赢了。”姬夜商和玉绾相互点头示意,同时扬起马鞭,又重重地挥了下去。两匹马奔跑起来如同离弦的箭,很快没入了树林的深处,将一众贪狼卫士远远地抛在身后。身后的人看着帝姬策马飞奔,衣裳随风飘荡,都不禁大声喝起彩来。想不到中原女子也有这般英姿飒爽的人物,倒叫他们刮目相看了。姬夜商侧头看着与他并驾齐驱的白马,眼神闪动,玉绾神色平静,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姬夜商笑着说道:“帝姬,本王从小就被先王放在马背上,二十几年来在马上从未逢见过敌手,就是你皇叔清淮王单独跟我赛马,也未必能赢得过我。你没有胜算!”玉绾淡淡地道:“赛马输赢后定,大王至少要尊重自己的对手。”姬夜商嘴唇动了动,扭过头,用手扯着缰绳,腿一夹马肚,猛地扬鞭大叫道:“驾!”马儿像骤然被鼓舞了一般,奔跑得更为迅猛,玉绾看着从自己身边飞快地越过去,也策马向前冲去,谁知她的小白马却保持着开头的速度,被甩下了一大截。玉绾又抽了白马一鞭子,白马确实是名驹,吃痛之下也跑得非常快,拉近了与姬夜商之间的距离。那匹“豺狼”通身棕红色,蹄子虎虎生风,玉绾心里一动,问道:“你这匹马是汗血马?”姬夜商回头一笑:“帝姬真是识货,不错,这匹就是你们中原梦寐以求的汗血宝马。每年西域进贡,一匹汗血宝马抵得上万两黄金了。”玉绾粗粗扫了一眼,可惜这匹马现在没有流汗,她看不出那汗的颜色是不是血红的。姬夜商看她审视马的目光,似乎带了考究的神气,不禁拍着马头,说:“清淮王也得到过这样一匹马,当时他跟我们交战,屡出奇兵,本王和部下被困王城,粮草断绝,后来本王派人跟他谈判,用一匹汗血宝马换他五百斤粮草,他欣然同意。”玉绾真是有点吃惊了,一匹马交换五百斤粮草?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皇叔居然同意了,一匹马再名贵,也不能跟两军交战的大事相比吧。在她看来,汗血宝马纵然难得,在敌人断粮时皇叔用粮草去交换的行为总是欠妥。姬夜商自然猜出了玉绾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心中窃笑,在玉绾一不注意的情况下突然策马狂奔,玉绾一怔,听见他放肆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帝姬!赛马时可不能三心二意……哈哈哈!”玉绾皱起眉头,立刻策马直追过去。这次却不是那么容易了,两匹马实力相当,速度也就不相上下,在这种情况下拼的就是谁最集中精力,玉绾刚才失神的当口已经错失了时间,现在被姬夜商占先,她怎么努力都难以再与他保持在同一水平了。玉绾抬起头看着前面姬夜商策马飞奔的身影,英气勃勃的贪狼王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在树林里驰骋,紧身的胡服勾勒出他俊挺的腰身,遇见任逍遥的时候她就隐约明白,秉性风流的人大概都有他们风流的本钱。她出声:“大王……”真是婉转千回的声音。姬夜商回过头,正好看见玉绾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他心里一动,手几乎下意识地松了缰绳。不过他很快又拉紧马缰,并且不断地抬起鞭子抽在马身上。马迅速地飞驰向前,他大笑:“帝姬,你想使美人计吗?”玉绾双手在马背上一撑就跃起侧坐在马背上,她的话清晰地从后面传到他的耳朵里:“大王,本宫觉得马就是马,取‘豺狼’的名字与它并不贴切,将马称为狼,好比指鹿为马一样可笑。”姬夜商回头瞥了她一眼:“帝姬当心从马上摔下来,就是我们贪狼最勇敢的骑手,都不敢在马狂奔的时候侧身坐在上面。”玉绾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马,抬头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不过这样坐更方便我的行动。”姬夜商还没回过神,就见玉绾犀利的目光朝他射过去,她纤手一扬,两根银针已如脱弦之箭朝他疾飞过去。“对不起,大王,我有不得已的理由,绝不能在这里停留。”玉绾看着震惊的姬夜商说道。所以她要赢。只要姬夜商遵守诺言,她就能在双方都不撕破脸的情况下离开贪狼,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帝、姬!”声音是从姬夜商齿缝里迸出来的,他真的感到震怒了,堂堂的中原帝姬,怎么能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而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盯着玉绾射来的银针,他狂怒地挥起弓,银针便被他打落在地。就是这一耽搁,玉绾的马已经追上了他,之前兴许是有些避忌,玉绾就没指望几根银针能让姬夜商落马,这时她又从袖中拿出药瓶,两指夹着塞子一拔,便从瓶口飘出了一股香味。姬夜商怒目圆睁,玉绾淡定地将手一抖,一团粉末已经撒向姬夜商的脸上。姬夜商一边吼叫了一声:“帝姬!你居然耍诡计!”一边抬手摘下披风凌风收卷,把药粉全部裹进披风里。玉绾的马已经冲在了前头。他看着她坐在马上的纤瘦的身影,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帝姬!你跟本王耍手段,你会后悔的!”狠话刚放出去,这时他忽然闻见空气中残余的一点点香味。玉绾居然回过了头,在她那风华绝代的脸上目光闪闪,一个轻柔的嗓音随风送过来,带着一丝揶揄:“大王,你浪费了本宫一整瓶香花粉,这可是小桃今早才研制的……”姬夜商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他猛地一拍马,汗血马疾驰片刻后他发出了怒极而笑的声音:“帝姬,你勾起了本王的火气,后果你自己负责吧!”他的马术本就高乎其他人,此时又怒气正盛,不再存任何相让之心,拼命策马疾驰。玉绾抓紧缰绳,调整好身姿,也开始全神贯注地控马。两个人都在暗中攒劲,一时间树林中只闻马蹄疾响的声音,尘土飞扬。玉绾正集中精神注视前方,忽然耳边嗖的一声,一支箭已经飞过钉在了旁边的树上。玉绾一惊,姬夜商的冷笑声响在后面:“你想离开本王,本王偏不让你如愿,你用手段,本王难道就不会?”回过头一看,姬夜商正一手开弓一手搭箭,箭头正对着玉绾准备放射。玉绾的心凉了半截,虽然估计他大半不会真要射中她,无非是想让她吓一大跳,借以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不过在骑马比赛的时候,背后有一支冷飕飕的箭对着,再坚强的人也会心中发毛。压住怒气的姬夜商过了片刻也赶了上来,他大笑:“帝姬,贪狼的好处多得很呢,你只要留下来就会慢慢体会得到。”玉绾斜眼看着他:“如果本宫让大王留在中原,大王可愿意?”姬夜商笑道:“如果有帝姬这样的佳人日夜陪伴,本王去哪儿都无所谓。”“大王何必自欺欺人呢。”玉绾道,“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他方再好,人们最终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大王心里想必不愿意长留中原,将心比心,贪狼即使再好也不会让本宫动心,大王让本宫留在贪狼,岂非强人所难?”姬夜商眉毛一挑:“帝姬觉得西月好吗?”玉绾闭口不说话。姬夜商笑了一笑道:“那西月七王子是个疯子,帝姬宁愿嫁给他,也不肯留在贪狼。难道贪狼连西月都不如吗?”玉绾皱了下眉:“疯子?大王何出此言?”姬夜商回避了她的问题,而只是说:“嫁去西月是嫁,嫁来贪狼也是嫁,贪狼距中原还近些,与中原的来往频繁,清淮王的军队就更是驻扎在贪狼的边界附近,帝姬一向聪明,二者之间选择哪个更有利,难道还要本王说吗?”他终于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了,贪狼王第一次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玉绾侧过脸看着他,抿了抿嘴:“本宫如果说为了家国大义,不想让大宁名誉受损,大王恐怕不信吧?”姬夜商淡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玉绾看了看他的脸色,心里有些拿不准,他刚才被戏耍的怒气似乎还在,她斟酌了一下道:“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什么?”姬夜商眉毛一挑看着她。两人虽一直在说话,但两匹马的速度都一点儿也没有减慢,迎面过来的风力越来越大,玉绾讲话有些吃力:“因为大王风流成性。”一句话让姬夜商噎住了,幸好他还能控制住马速不变,转脸的时候他的脖子却有些僵硬:“就为这个?”玉绾两眼看着他:“女子都痴心,希望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本宫是万万不敢招惹大王的。万一哪天给我一个醋葫芦的罪名,简直让人蒙羞。”姬夜商心里即使有再大的火气,看着这美目一盼,听着这曼妙的声音,那火气也像冰遇到烈阳,不可逆转地融化了。他眯眼轻声说道:“那七王子又是什么情种,值得你一心一意想嫁给他?”玉绾看了他一眼,慢慢开口道:“至少他至今未娶王妃,而大王你后宫那么多女人,王后之位有主,你坚持让本宫嫁你做什么?做你的侧妃?”姬夜商的目光变了数变,他看着玉绾,目光中露出几许耐人寻味的光。半晌,他才缓缓地说道:“后宫之中除了王后和正妃,本王的侧妃一样是极尊的位分,而且本王爱慕帝姬,这份心意不变,本王会一直将帝姬视为珍宝。”玉绾听了,终于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减缓了马速。姬夜商见状,手上自然也一松。她的声音非常轻柔,甚至一直带着冷意的目光也泛起点点的柔和:“大王,不要说你娶我做你的侧妃,就是你真向父皇下了聘,娶我过来当你的王后,我也是不愿意的。中原有句话叫“与君共携手,白首一心人”,以前我的师父就告诉过我,真正的好男人只有一颗心,他的心会全部交给他爱的女人,再也分不了。所谓爱得不深,只是自私的借口,太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千金易得,佳郎难求。真正的好男人,哪怕只是一个种地的农夫,也不能掩盖他的魅力,也会让人一心去爱他。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师父,天地间最好的男子,可惜他与我无缘。我曾想把心交给他,无奈造化弄人,好男子不见得就可以一手抓住。”姬夜商神情古怪地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在嘲讽:“你师父是男人吗?”玉绾扬眉一笑,知道再多说也无用,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姬夜商眉头一皱,大声道:“帝姬!本王听说你从小在宫中不被重视,你身边甚至没有一个教养嬷嬷教你礼仪,可是本王看你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话,丝毫不像是没有教养的女子,你哪来的师父?”直觉告诉他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便急切地问玉绾。玉绾道:“大王,你管天管地,难道还管得了本宫有没有嬷嬷来教我?”“你这是什么话!”姬夜商笑起来,“难怪,你如果有教养嬷嬷教你,又怎么会有那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玉绾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那个师父还比不上宫里的一个教养嬷嬷?”姬夜商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快,便转过脸去没有继续往下说。就算他不能理解玉绾的话,看人脸色还是会的。这么一想他忽然提高了马速,劲头比刚才更猛。玉绾的面容阴沉沉的,她对自己的马术是否能胜过姬夜商倒真没什么信心,当下也只能集中精力掌握好马的速度。这匹马性子温驯倒是真的,一般越是好马生人就越难驾驭,可巧她身下的这匹不仅十分配合她,而且丝毫不惧姬夜商的高头大马,带着她稳稳地向前奔跑。然而姬夜商始终领先玉绾一步,死死地堵在她的前面,玉绾咬牙步步紧跟。姬夜商回头时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那笑让玉绾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但她却没有时间去深想。奔驰了大半个时辰,周围的树影越来越浓密,玉绾渐渐感到了不对头。一炷香的时间已到,姬夜商还在向前奔驰没有折回去的意思。她狐疑,这样下去,他跑得再快也不能赢,那他定的规则还有什么意义?心里起了疑,玉绾自然长了个心眼儿,开始注意周围的动静。又跑了片刻,她发现姬夜商开始慢慢放缓了速度,他回过头,脸上堆着笑,竟像是在等她。玉绾皱了皱眉头,也放慢了速度,这时听见他笑道:“帝姬,此处风景秀美,是我们大漠最美的一处地方,你可喜欢?”玉绾心知有异,没有立即答话。姬夜商的眼神有些变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帝姬,纵然你说了许多理由,表明你不愿意嫁给本王,可是本王依然不想放弃你。”玉绾沉默地等他说完。姬夜商笑了笑说:“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择日不如撞日,本王答应婚后定将好生对待帝姬,我们今天就在此地成婚!”树影婆娑,玉绾陡然觉得身上有些乏力,她试着抬了一下执鞭子的手,却竟然抬不起来,拦着缰绳的手也软了。姬夜商笑着,眼睛里浮动着某种东西,有点和那天晚上隐藏在他血红的眼睛里的一样。玉绾缓缓地将马停在一棵树旁,看了一眼周围,觉得风景的确不错,不过她发现这是一个断崖。她缓缓地道:“实际上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和我赛马,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把我引到这条绝路,以便逼我就范。”姬夜商唇角带笑,语气明显变了很多:“帝姬聪明,这么快就能理解本王的意思。”玉绾目光直视着他道:“聪明?恐怕大王一直在看我笑话是真的。”“本王怎么敢看帝姬的笑话。”姬夜商柔声地说道,“我仰慕帝姬已久,只是帝姬一直不肯理会,本王这阵子也一直伤心得紧。”玉绾看着他:“所以你就给我下药?”姬夜商,眼神迷乱地说:“帝姬,本王也是无奈。这是国师特制的迷药,你不会感到不舒服。”玉绾生气地说道:“大王这般费尽心机,手段也太下作了。”姬夜商并不在乎她说这话,笑道:“帝姬,本王知道你精于施毒,我不过是如法炮制而已,不过这药是国师特配的,你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解不了的。”玉绾冷冷地说道:“大王,你错了,就算我吸入了迷药,也还是有办法保持清醒,只是看本宫愿不愿意罢了。”姬夜商心里感到有些不安。玉绾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不知为什么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只见她手腕突然一翻,三根雪亮的银针就刺进她的胸口,剧痛袭来的瞬间让她眼前一黑,抓马缰绳的手一松,险些摔下马来。她扶着胸口,眉心紧皱着一拉绳头,奋力驱马前冲。姬夜商气急败坏地冲她叫嚷:“这么做危险!我不信,让你嫁给我就那么不情愿!”“我不能嫁给我心爱的男人,已经让我抱憾无穷,我再不能做谁的妃子了!”还没来得及去咀嚼这句话有什么含意,姬夜商就看到她已朝悬崖方向直冲过去。他惊叫一声,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白马是通灵性的,冲到悬崖边就自动刹住了,昂首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声。不过玉绾的身体却随着白马的突然停住而惯性地冲了出去一头直朝悬崖之下栽去。深深的崖底像在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她吞噬,玉绾无望地看着眼前垂直的岩壁,就算她轻功再好,也没有办法自救。“帝姬!”从悬崖之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玉绾闭上了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久未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别害怕有我在!”一双手有力地托着她的腰,急速下坠的她被白衣男子托在手里,徐徐地往下飘落。玉绾睁眼一看,啊,果然是公子,师父!水兰舟扫了一眼周围的峭壁,奇陡无比,许多纷乱的树木从半腰伸出来,树枝尖锐如同横插在崖壁上的一把把匕首。有些树枝上还挂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动物的尸体,在风中摇晃。他低下头,玉绾幽幽的目光正盯着他,他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不久他们终于到了地面,玉绾脚踏实地,一颗心也放下了。她的脸颊靠着公子的胸膛,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软了,像雪花遇热一样融化在他的怀里。水兰舟却在察看周围的环境,揽着玉绾身子的手也没有放开。他微微侧过身,看着四周的山岩。难以想象在大漠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他在西域这么久,之前却对此处一无所知。他柔声地问玉绾:“玉绾,你受伤了吗?”玉绾有些茫然,半晌才摇摇头。她嗓音有点沙哑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来。”水兰舟撩开她手臂上的衣袖,只见白皙的藕臂上多了一块青紫,他手指轻轻地按上去抚摸了一下。玉绾神色黯然,轻轻地把手臂缩了回去。水兰舟一愣,这是以前很少遇到的情况,他说:“玉绾,你怎么啦?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玉绾微微闭上眼,片刻开口道:“公子,玉绾如今是待嫁之身,论理不能跟男子亲近。”她的睫毛颤抖,执拗地把脸转了过去。水兰舟的手抬了抬又放下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玉绾的脸,那张脸上的面纱已经被刚才强烈的山风吹掉了,苍白的脸颊,腮边胭红,显示出一种病态。他探了探她的头发,她似乎要躲,把嘴唇咬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没挪动脚步,只是眉眼间流露的神色添了一抹悲凉。他缓缓地收回手,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却微微一带,用双臂搂住了她。语气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是不是不想嫁?算了,不想就不嫁了吧,离开这里,我给你另找一处安身之所。”不知为什么,以前水兰舟很少主动说话,倒不是因为他多么的沉默寡言,而是因为在以前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他开口。玉绾习惯了他在身边,但偶尔听到他说话还是欣喜的。“公子,我……”就在这时候,腰上的手忽然一松,玉绾的话堵在了喉咙口,这时候她已经被带离原来站的地方。三支箭嗖嗖地掠过他们的身边。她讶异地看向前面,姬夜商正端着弓箭,冷冷地站在不远处,箭尖正对准她身边的水兰舟。玉绾几乎瞬间变了颜色,她大声喊:“你干什么?住手!”这时候姬夜商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此前还没见过帝姬对谁这么温驯过,现在却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这不是他认识的帝姬。他一手扣在箭上,一手准备拉动弓弦。“够了!他是我师父!你不能乱来!”玉绾急怒之下,冲他叫道。她立即转身挡在水兰舟跟前。师父?姬夜商松开了拉弦的手,瞪眼望着水兰舟,一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子,风华卓然。他顿了顿:“他是你师父?”玉绾板着脸:“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颤着声问,“你怎么下来的?”玉绾自然疑惑,刚才公子带她下来的时候已是不容易,姬夜商当时在断崖上,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安全地来到这里。姬夜商脸色不好,玉绾这才注意到他的裤脚都是卷起来的,腿上满是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领口也被撕破了,就连那张俊酷的脸也挂了彩。显然他下到这崖底同样不顺利。姬夜商冷笑一声,双手再次搭起弓箭,他道:“这就是你的师父?哪个师父是抱着徒弟不松手的?嗯?”玉绾被他说得涨红了脸,直气得浑身发抖。水兰舟看着姬夜商,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地说:“我在玉绾身上种了情蛊,除了她认定的男人,别人碰了她,会被蛊毒噬死。你该庆幸,她没有选择把蛊毒中到你身上。”听到这话,姬夜商的手抖了一下,他死死地瞪着水兰舟,过了好半晌气哼哼地道:“你算什么师父?!”水兰舟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说:“碰了不属于自己的人而丧了命,可怪不得旁人。”“你!”姬夜商气得咬牙切齿,他又拉动了弓弦。玉绾大惊失色:“姬夜商!”姬夜商哪里还管她,眼睛又布满了血丝。他此前就已陷入巨大的情绪波动之中,眼睁睁地看着玉绾跳崖,他不顾一切地追下来寻找,却看见一个男子对玉绾如此亲密,而玉绾却说这是她的师父,那个她口中的绝世男子。他其实已经气疯了。再听到刚才的那些话,他想立刻杀了那个人。玉绾刚要上前,水兰舟却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侧打横抱了起来:“我们上去。”说罢,竟不再理睬姬夜商和他手中的弓箭,兀自抱着玉绾飘上了半空。姬夜商发狠,把手中的箭都射了出去,一支支箭却仅仅擦过公子的衣角,玉绾不禁心惊胆战。这时水兰舟一伸手,掌心射出一根银针,直刺姬夜商的面门。姬夜商没有避开,他眼底血丝更深,他不信一根针就能杀得了他。他用手中的弓去挡,结果手背上却中了银针,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凉,上面好像压着锋利的刀刃,他一看,手背上的皮肉已经被银针割开了。姬夜商再抬头,两个人已不见了踪影。到了崖顶,玉绾轻轻地挣了一下:“公子,放我下来。”水兰舟刚站定,低头问:“你想好了?”玉绾仰脸,嘴唇动了动:“他毕竟是贪狼的大王,把他丢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不好交代。”水兰舟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带你出去,你难道不想跟我走吗?”玉绾咬着嘴唇,她怎会不想跟他走。但她摇摇头,缓缓地道:“不必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上来吧。”水兰舟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声道:“玉绾,这个林子诡异莫测,有可能很危险,你现在不跟我走,对你很不利。”他极少这样劝她,过去他并不干涉她的决定,偶尔说一两句,她不听也就罢了。此刻玉绾有点揪心的疼,她几乎想答应了,什么也不管,先跟他离开这里。可她既然是跟姬夜商来的,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回驿馆。那些贪狼的卫士见她独自回去,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只有跟姬夜商一起回去,才能消除其他人对她的疑虑。她低着头轻声地说:“我等他上来,既然他能下去,想必也能上来。”水兰舟知道她的心思,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半晌,他松开了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玉绾先前被风吹走的面纱,小心地戴在她的脸上。水兰舟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问道:“针还有吗?”“有。”他又问:“你跟那个人说我是你师父?”玉绾还在愣着,片刻才反应过来,竟已说不出话了。她神思恍惚地想到,不要叫他师父,要叫他公子,他认识她时就这样告诉过她。他理顺了她的头发,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小的木梳,手微微地动了动,将梳子插到她绾着的头发上,说道:“……上次在街市上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了想送给你。你要是不讨厌的话,就收下吧,每天早晨梳一梳,对头发有好处。”玉绾心里一动,抬头看他。水兰舟已经别过了脸,目光投向悬崖底,注视着那一片树枝交错的地方。玉绾发现,公子戴的面具与上次见到的已不大一样。水兰舟说道:“悬崖中间有一条密道,他应该就是从那条密道里进出的。从崖底沿着密道上来,半个时辰足够了。”玉绾看了看下面:“我就等他半个时辰。”在那张面具后面,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水兰舟知道,玉绾对他还是很依恋的……他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没能使她摆脱这种依恋。水兰舟对她说:“你自己多当心点,我要走了。”玉绾神情微变,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缓缓地抬起了头:“公子,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不能叫你师父?”水兰舟把白马牵过来,把缰绳系在树干上,他抚着马脖子上的鬃毛,转过头说:“你不愿意叫公子,也可以叫我名字。”玉绾听了又把头低了下去。突然耳闻一声马嘶,玉绾抬头睁大眼睛,看见一匹马已停在她的面前,水兰舟骑在马背上,手中握着马鞭。他在马上冲她微微俯身说:“那个人如果上来,你就告诉他,他的那匹马在树林里走失了,我把它拴在了前面的溪水旁边。他如果走得动,就去牵马。”玉绾愕然地点了点头。水兰舟解下腰间一只小小的布袋递给玉绾说:“这里是我新配的药,还有一张药方,你拿去也许用得上。”玉绾双手接了过去,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叫:“公子,你骑马小心。”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水兰舟点头:“不用担心,我骑术很精。”玉绾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水兰舟看看天色,知道非走不可了。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扬起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玉绾看着他骑着马一路飞驰而去,瞬间便消失在树林中。她在悬崖边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此时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有人来寻找他们,恐怕姬夜商的那些属下们,对他想做的事早已心中有数。山风吹得让人感到渐渐冷起来,她站起来捡了一些树枝堆在地上,从袖子里摸出火石打火点上,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姬夜商一上来,见到玉绾等在那里,不禁愣住了。他艰难地慢慢走过去,玉绾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以为你跟你那师父走了。”玉绾把拨火棍慢慢放下,道:“大王身上伤痕累累,就这么回去,让人看了岂不笑话。”姬夜商冷笑:“原来你担心这个,怕人说你跟你师父被我发现,心虚了?”“大王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不堪,”玉绾慢悠悠地说,“说起来,还是大王执意要本宫一早出来,不然本宫宁愿在屋子里焚香睡觉。”姬夜商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他抬脚走过去,腿上却一阵剧痛,疼得他直抽冷气。他走也走不动了。他硬咬着牙一点点地挪过去,又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处,拉抻伤口撕开了,衣服的胸口转眼渗出了血。他艰难地挪到火堆边坐下,看见玉绾的白马在树旁拴着,便问道:“我的马呢?”“大王把马牵到哪里,大王自己不知道吗?”玉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拨了拨火堆,面无表情地说道。短短一句话又把姬夜商的火气撩了上来,要不是着急找她,他何至于连自己的马都不顾了?他怒视着玉绾,忍不住连声冷笑:“好啊,是本王太多事,哪里知道帝姬有位神通广大的师父,一早就到了山崖下面,本王要是早知道,一定不会多此一举!”玉绾表情很漠然,由于戴着面纱,姬夜商只能看到她的眼眸。她淡淡地说:“大王,我们逗留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我看待久了有危险,不如趁早回去吧。”姬夜商不说话了,他知道这片树林里经常有野兽出没,他们两个人单独待在这里的确不安全。他眉峰一展,慢慢站起来开口道:“我们走!”玉绾拍拍手,转脸看看他,也站了起来,朝火堆扔下了最后一根树枝。姬夜商站起来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上下一趟悬崖耗费他不少精力,他的腿被崖壁上尖锐的树枝刮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而且伤得不轻,这就让他疼得寸步难行,别说还要一路走出树林,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玉绾看着他,他也看着玉绾,心里有些复杂,今天的事情是他处心积虑安排的,当看见玉绾掉落悬崖的刹那,他有种心被撕碎的感觉,控制不住地浑身发狂,心想就算她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体。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下到悬崖底。玉绾垂下眼睑,轻轻地说道:“大王的伤口得先包扎一下,本宫略懂一点医术,就让本宫来处理吧。”姬夜商双目定定地看着她,没有接话,慢慢地坐在地上,把伤腿伸着。玉绾走到他身边,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他腿上的伤口,撩起袖子,又抬眼望着他:“大王有酒吗?”她指了指他腰间的壶问。他沉默着将酒壶解下来递给她,西域的男人谁的身上不带酒?玉绾接过酒壶晃了晃,打开盖子,一边将酒缓缓地倒在伤口上,一边用手帕擦着伤口周围的污迹,伤口清晰地显露了出来,就好像是被锋利的东西扎进去挖的。他不愧是贪狼之王,这样的伤换在别人身上,肯定会使人疼晕过去。玉绾不动声色地撕下自己腰系的一段飘带,仔细地捆扎住他的伤口,又将酒壶还给了他,说道:“这么深的伤口我也没处理过,只能暂时包扎住,现在必须快点回去找御医。”姬夜商试着动了动:“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玉绾没有抬眼,低声说:“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姬夜商问,他依旧耿耿于怀。一阵风吹过来,太阳已到正中,玉绾抬起手臂挡了挡阳光,半晌才道:“他是方外之人,大王无须再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了。”看得出姬夜商有些惊讶,他笑出了声:“方外之人?你师父是和尚吗?”玉绾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冷冷地说道:“大王何必取笑,本宫的师父是不是和尚,你看不出来吗?”姬夜商笑了一声,慢慢伸出手晃了晃,仔细看着手背上的伤口,那里被水兰舟的银针割裂了,红森森的。他轻轻地道:“我看也不像,下手这么狠,和尚哪能做得出来。嘿,再准点我的手就被切下来了。”玉绾仔细地看着他的手背,低低地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伤人。”姬夜商哼了一声:“你见过他几次?”他本是随意说出的一句,没想到会使玉绾脸色一变,幸而她戴着面纱,姬夜商看不清。他只是见她隐隐似有失落感,眼光闪烁不定。玉绾不答,避开话题说道:“大王,你试试腿脚能不能走。”姬夜商两手撑着地面,双腿终于费力地站了起来,他踉跄一下,忽然笑了笑,脸冲着玉绾:“恐怕你得扶着我。”玉绾顿了顿,真的走了过去,一只手伸在他腋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夹着他走了几步,来到了白马跟前。姬夜商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由自主地叹气道:“兰花香,听说兰香幽幽,代表高洁淡雅,是王者之香,帝姬也喜欢?”玉绾看了姬夜商一眼:“不错,幽兰是王者之香。”姬夜商笑道:“帝姬尊为皇帝之女,用这种香真也是挺相配的。”玉绾眨了眨眼,轻声道:“想不到大王对兰花也很了解,本宫佩服。”姬夜商舒展眉峰,笑道:“本王不喜欢这些素色的小花小草,要我说,还是我们贪狼宫苑里的那些花好看。”在这位大王心里,花就应该是色彩鲜艳,千姿百态,这才好看。玉绾不能苟同,她道:“各花入各眼,大王不喜欢也就罢了。”无心再跟他争论这些,她解下马缰绳,牵着白马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见前面有一条溪流,岸边的一棵树上拴着姬夜商那匹棕色的高头大马。玉绾道:“大王,你上马,我牵着马走。”姬夜商道:“这样要走到何年何月?”玉绾问他:“大王还有好办法?”姬夜商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指着马说:“先把马缰绳解开。”玉绾扶他站在一旁,向马走去,这匹马明显表现出了烈性,玉绾刚靠近,它就抬起前蹄,嘶鸣着阻止她近身。玉绾回头,居然见姬夜商在旁边窃笑,她费了好大劲才抓住马缰,把绳子扭了下来。不知道水兰舟是怎么驯服这匹马的。姬夜商吹了一声口哨,那匹马就跑到了他跟前,他攀着马鞍,想跨上去,却明显力不从心。玉绾过去帮了他一把,他才上了马,低头对她说:“你也上来。”玉绾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骑白马。”姬夜商扬了扬眉:“我现在虽然勉强可以骑马,但受伤不轻,马跑起来后万一身体撑不住了,摔下来离死也不远了。”玉绾皱了皱眉,过半晌才缓缓地道:“我要上去,大王必须先答应我一个要求。”“你只管说。”玉绾道:“大王必须保证你在马上不做什么不雅的事,出了树林我就立刻下来。”姬夜商笑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玉绾抬了抬眼:“大王答不答应?”“答应,我答应,”姬夜商抓住马鞭,“你上来。”玉绾看了一眼白马,抓着棕马的马鞍往上爬,这匹马比白马高大,她也有些吃力地才坐到姬夜商的身后。姬夜商待她坐好,笑道:“我们现在就走,必须及早出树林才行。”玉绾在他身后答应了一声。他们这时正处在树林深处,隐约可以听见周围有野兽的叫声,低沉呜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幸好姬夜商认识路,他鞭马加速,马跑起来像风一样,迅速把山崖溪流等甩在后面。玉绾在姬夜商身后抓着他,以防他摔下去。这个人现在身上到处是伤,亏他还能眉头不皱一下地把马骑得这么快。身后响起“嗒嗒”的蹄声,她回头一看,只见白马正欢快地紧跟上来,和棕马一起向前奔跑,难得这两匹马的步调一致。姬夜商笑着说:“这两匹马可是夫妻,帝姬看它们是否很默契啊?”玉绾觉得喉咙里有点堵,她收回目光,没再说话。姬夜商还在笑,玉绾为防摔下马去,双手攥着他的衣服,小心地尽可能不碰到他的身体。这时,姬夜商忽然伸出一只手,迅速无比地抓住了玉绾揪住他衣服的一只手,他满足地哼了一声。玉绾陡地一惊,下意识要把手缩回来。可是哪里缩得回来,太用力恐怕会把他掀下马去:“大王,不要忘了你答应过的!”姬夜商但笑不说话,马跑得飞快。玉绾沉默了一下,见他依然是往树林的出口方向跑去,周围的景物已经是她之前熟悉的,她慢慢地张口说道:“大王,情蛊是真的,你不能碰我。”“你现在就可以毒死我,”姬夜商道,“牡丹花下死,本王不觉得遗憾。”玉绾看着他露出的侧面:“大王也是贪狼的一代豪杰,怎会不明白,如果我爱大王,一切都不是问题。关键不在于蛊毒,在于我的心。”姬夜商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会爱我?”玉绾道:“大王,有些事不用试,平心而论,我如果没有这张脸,或者大王你不曾看见,你还会执着到如此地步?”姬夜商微微侧了一下头:“帝姬,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想要你,也没有什么不对。”“不顾他人意愿,就是你的不对了。”忽然一声大笑,白影飘来,白马上瞬间已然多了一人。任逍遥摇着扇子,笑看着目瞪口呆的玉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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