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想到给沈煊下情蛊。
等待沈煊想起的那天,就是她死的那日。
明明知道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换来几个月的「爱」,她也义无反顾。
要不是沈煊要回来,要不是沈煊要找谢遥报仇,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
沈煊一直爱着的都是谢遥,只怕谢遥一出现,他的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情蛊只会对她母蛊致命,而子蛊并无太大影响。
她又怎么会舍得伤他呢。
收起心中悲伤,她不能让沈煊知道她曾经骗了他。
谢玲趁沈煊还没醒,赶紧去了监狱。
陈暮年看到谢玲的到来,主动打招呼「是沈煊死了吗?」
「哼,你才是要死了,是你自己要自投罗网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呀?」你不回来,沈煊就不会那么快自破情蛊,我也能多陪在他身边。
「怎么?沈煊还没死呢?那就可惜了。」
「你是对他下情蛊了吧。」
「现在不死,以后要是想起来了,可就要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
陈暮年想想就觉得有意思,难得大笑了起来。
他早就看出来了,沈煊是被下了情蛊,毕竟那蛊还是他给谢玲的。
这女人真狠啊。
「我猜,沈煊应该快要醒来了吧?那时候你说他还会不会爱你呢?」
「陈暮年你闭嘴——」谢玲被搅得心慌,大吼一声。
「所以你是想来灭口的。」陈暮年轻笑。
尽管此时的陈暮年很是狼狈,也明确知道对方来意不善,神情却悠然放松,没有半分惧色。
谢玲被气得用架子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陈暮年身上。
陈暮年似是没有痛觉般,仍自顾自地说着「你是不是害怕我告诉沈煊——」
「告诉他,当时跪下来求我救他的人是谢遥,是你的蠢妹妹。」
「甚至为了救他,同意做我的女人。」
「偷了我的虎符给他的人也是你的蠢妹妹,结果被我废了双手,还差点饿死。」
「可我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死掉呢?」
「后来她居然想要逃跑,但是那天她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沈煊来接她,因为这信被你拦下了。」
「你说我该不该‘轻轻地’惩罚一下她···你说对吧,陛下」
沈煊再也听不下去了,手起刀落,以牙还牙。
「啊————」陈暮年痛叫出声。
陈暮年额头冷汗直冒,看着自己双手被沈煊挑断筋骨。
嘴角仍挂着笑「怎么,舍得出来了···」
陈暮年说话的语气被痛得有气无力。
「你可以接着在后面听呀,是不敢听下去了吗?」
「可是,我还有好多没说的。」
陈暮年表情有些狰狞地继续说着。
「陛下,你不要听他说的,他是骗你的。」
谢玲心虚地扔下手中的鞭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很不巧,沈煊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陛下,你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的。」
谢玲慌张极了,脸色比死人的还白,她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害怕被他看穿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沈煊慢慢蹲下身来,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对谢玲说「当然,我肯定相信你的。」
沈煊轻声地安抚着,让谢玲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长长地松一口气。
12
如果不是看到沈煊的手上的剑,狠狠地穿过谢玲的身体。
他都要被沈煊的表情给骗了。
「陛下——,你——」
谢玲看着身下的血蔓延开来,血红一片。
嘴角也开始流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这是我们的——」
「孩——」子。
沈煊更是听不得这词,用力地把手中的剑拔出,再狠狠地插进去。
把死不瞑目的谢玲随意一推,让尸体倒在地上。
谢玲在死前又想起了小时候,她只是她爹喝醉下的意外。
是她的生母不择手段得来的。
她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看人脸色。
等她长大了点,遇到了沈煊,她也是他们三那个多余的。
只要有谢遥在,沈煊眼里永远都看不见身后的她。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她想,如果谢遥想要天上的月亮,沈煊都会给谢遥摘下来送到她面前的。
而她只不过是想要沈煊的一点爱而已。
明明在他最困难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为他挡箭的人也是她。
整整四年时间,都捂不热那颗心。
他的心里装着的永远都只有谢遥,而那个女人都已经是别人的贵妃了,他还念念不忘。
这些都没关系,她可以等的,可是为什么还要回去找她呢?
打着「报仇」的谎言,其实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去见她罢了。
她承认她心慌了。
在攻城前,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沈煊身上种下情蛊。
如今她的报应来了。
沈煊太狠了,就算不曾爱过她,可孩子也是他的。
——是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把陈暮年看得都有点犹豫,还想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再刺激他了。
看到这个情形,他已经十分肯定,沈煊已经破解了情蛊了。
沈煊起身,走到一旁的刑具区,在精心挑选器具。
陈暮年看着沈煊把一旁的刑具都推了过来。
「沈煊,你要是对我动刑,你就别想知道谢遥的下落。」
沈煊听完后,顿了一下。
在陈暮年没来得及反应,烧红的铁焊在了身上。
牢狱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沈煊本就武将出身,对于怎么让人痛苦难受的刑具最熟悉了。
陈暮年身体上越是痛,嘴上说的话就越让沈煊想要杀了自己。
「之前不是说到我为你铲除了那个‘野种’吗?」
「那个‘野种’是在未央宫的大床上给弄没的。」
「你说谢遥要是肯乖乖喝药就什么事都没了,可谁让她倔得要死呢?」
「她还天真地求我,只要我肯让她生下孩子,她就不跑了,永远留在皇宫,可我怎么会为别人养孩子呢?」
「你说她是不是蠢?」
「孩子没的那天——」
沈煊已经没有勇气听下去了,把陈暮年打晕。
逃的似得离开的牢狱。
一场拷打下来后,陈暮年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个是身体上的痛,一个是把心给撕碎的痛。
13
沈煊刚踏入未央宫宫门。
那一阵阵的心绞痛。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所有情绪在心头激荡又强自压抑住,痛苦难受到极致又无处发泄。
沈煊彻底低声痛哭起来,手捂住脸,深低下头,闷着发出哭声。
那些经年累月承受踩踏的冰面,再也支撑不住坍塌。
遥儿,你在哪?
心中不好的预感在无尽蔓延开来。
我再次来到未央宫时,看到的便是沈煊的这幅悲恸欲绝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看着他这悲惨的样子,我心中已无触动,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沈煊「遥儿···」。
我一惊,沈煊不会是能看到我吧?
再一看,镇定下来,虚惊一场。
之后,沈煊擦干嘴角的血迹,又去了监狱。
我无所事事,也飘在他身后跟着一起去了。
还未走近,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看到谢玲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看了眼沈煊,他就好像没有看见谢玲一样。
喊了人来把谢玲的尸体扔去喂斗兽场的猛虎。
士兵们战战兢兢地把尸体小心翼翼地抬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沈煊。
谁能不怕危及自身呢?
前一刻还在准备着封后大典,下一刻人就没了。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转眼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谁也不清楚这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暮年,她」沈煊声音极轻「后来怎么样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煊说的她,是指我?
陈暮年似乎预料到他会再来,强忍着一身伤残。
又慢慢撑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