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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3-28 19:27:42

反向厌女 已完结

反向厌女

来源:阅文作者:李树分类:短篇主角:陈可欣,孟尧

在众多的短篇类型小说中,李树创作的《反向厌女》或许不是知名度最高的一部,但是相信很多人一定听过陈可欣孟尧的名字,这部小说讲的是:课间时,闺蜜陈可欣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说:“宝宝,你一点都不胖啊,这是正常身材。”可转头,趁我不在,她又会在那一群男生的簇拥下,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那些女生那么胖,怎么还好意思穿那种牛仔裤。我都不好意思穿,她怎么好意思穿出门的。”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讥笑的看向周围的男生,一个个指着他们说:“搞不好是穿给你们看的喔,你们这群臭男人不就最喜欢这种了?不会吧不会吧,你们真的喜欢那种啊。”...展开

《反向厌女》章节试读:

课间时,闺蜜陈可欣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说:“宝宝,你一点都不胖啊,这是正常身材。”

可转头,趁我不在,她又会在那一群男生的簇拥下,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那些女生那么胖,怎么还好意思穿那种牛仔裤。我都不好意思穿,她怎么好意思穿出门的。”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讥笑的看向周围的男生,一个个指着他们说:“搞不好是穿给你们看的喔,你们这群臭男人不就最喜欢这种了?不会吧不会吧,你们真的喜欢那种啊。”

很快,那群男生就急头白脸的解释自己并没有那种想法:“怎么可能!你别恶心了,她连你都比不上,我们连你都不会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啊?”

她很快因为这句话笑了,因为这句话落进她的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她要比我好’。

而我啥也没干,就成了班里最受男生讨厌的女同学。

1

陈可欣是我曾经的闺蜜,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信以为真。

可那天课间时,她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先戳了戳我腿肚子上的肉。

然后笑嘻嘻地说:“宝宝,你一点都不胖啊,这是正常身材,女孩子不要有身材焦虑,一定要自信一点啊!”

“我就最喜欢和宝宝贴贴了,摸一把宝宝的大腿,爽歪歪。”

她眯着眼睛,露出两颗虎牙,故意扮出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

可她转头,趁我去帮她打水的功夫,她又会在那一群男生的簇拥下,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那些女生那么胖,怎么还好意思穿那种牛仔裤。”

她不屑地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说:“我都不好意思穿,她怎么好意思穿出门的。”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讥笑的看向周围的男生,一个个指着他们说:“搞不好是穿给你们看的喔,你们这群臭男人不就最喜欢这种了?”

她丝毫不给那群男生反应的功夫,佯装嫌恶的后退了两步,捂着嘴夸张的大叫道:“不会吧不会吧,你们真的喜欢那种啊。”

“亏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的审美居然这么恶趣味?”

她把话说回了一个死胡同里。

这是一个自证陷阱。

为什么需要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审美不是恶趣味呢?

为什么不需要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有理有据的呢?

在高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里,青春期的敏感和懵懂会习惯性的躲避有关于异性的话题。

所以当那群男生急头白脸地解释自己并没有那种想法时,也无意识地带上了一些攻击我的字眼。

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怎么可能!”

“你别恶心了,她连你都比不上,我们连你都不会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啊?”

陈可欣因为这句话笑了。

这句话落进她的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陈可欣要比孟尧好’。

她嘟着嘴,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挥舞着拳头轻轻捶上那个男生的胸口。

然后娇俏地笑着,与他们打成一片。

我就站在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转角。

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全落进了我的耳朵。

胸口里的心脏急速又剧烈的跳动着,那种名为‘背叛’的情绪,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头彻尾。

要不是水房没有热水,我半路折回来找陈可欣,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听不到她嘴里居然能说出来这些荒谬离奇的言论。

她,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2

学生时代的友谊不掺杂任何利益,是最单纯无比的感情。

所以当这种最纯粹的感情遭遇背叛时,打击也是最沉重的。

我一直都把陈可欣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我以为,她也是。

高二那年,因为我妈工作变动,我才转学到了这里。

比起已经熟络成一片的班集体来说,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校生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用好奇又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可大家都十分默契地都没来和我主动说话。

和我坐在一起的新同桌,也只是和我简单的客套了几句,话里带着明显的疏远,然后和那些更为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打水以及下楼跑操。

孤单的滋味并不好受,我的性格很内向,即使提前做了很多遍心理工作,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还是让我手足无措。

周围人嬉笑的声音,还有那些成群结队的身影,那一幕幕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一个局外人。

浑身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淹没,让我无所适从。

陈可欣是第一个和我主动说话的人,在我转来的第二周,她在大课间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的空位子上。

她出现的时机非常合适,没有在一开始主动接近我,而是在我最尴尬、最难受的时候再尝试着靠近。

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眨着眼睛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此时此刻,我对她已经生出了好感和信任。

我紧张地揉着衣角,磕磕绊绊地说:“我叫孟尧。”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介绍自己,笑嘻嘻的样子柔和又温暖,她说:“我叫陈可欣,可爱的可,欣喜的欣。”

她的声音很软,似乎还有一点大舌头,咬字有些不清的语调听起来毫无攻击力。

自那之后,她就在课间时常常关顾我身旁的位子,只捡我周围没人的地方做,有时候是前面,有时候是后面。

如果没有空位子,她就会蹲在我身边,把玩着我书包上的钥匙扣。

她似乎很受欢迎,那是我认识她不久就得出的结论。

上课时,老师喊她回答问题,她就会一脸惊慌的站起身,茫然的看着老师,用那种含糊不清的语调结结巴巴地说:“啊...啊,什么?”

等到老师一脸不耐烦的时候,她就拼命的扯着她那个男同桌的袖子,小声催促着让他说答案。

男同桌故意死活都不说,只是低着头偷笑。

等到下课后,她就会气愤的鼓着脸颊,用书敲打着男同桌的背,嘴上说着:“说好了是兄弟,你见死不救,故意看我难堪是吧?”

她又指着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男生说:“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

被打的男同桌闪躲着,抬手挡,她不许,故意拽他的手腕。

她大喊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们怎么这样啊?”

说完她就把脑袋埋进胳膊里,趴在桌上开始啜泣,那群男生见情况不妙,马上开始安慰她。

一众男生围在她座位前,有的瘦瘦高高,有的矮矮胖胖,那些身影将她淹没,围在她身边圈成了一个小小的圆。

其他同学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对陈可欣的哭,对其他男生围在她身边的场景,似乎都已经是默认的稀松平常。

我那会还会安慰她,她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哭喊着,和我抱怨:“那些臭男人真是讨厌!”

“还是宝宝最好,我最喜欢宝宝了,宝宝贴贴。”

2

渐渐的,我发现陈可欣的人缘好更多的只局限在男生中。

班上的女生或多或少都不是和她特别亲近,在走廊里见面,也只是轻飘飘地打个招呼。

似乎和整日朝夕相处的同班女生比起来,她和其他班的女生关系要更好一些。

偶尔还能见陈可欣和她们在走廊上聊天,一起和男生打闹。

如果非要说出来一个和她玩得最好的女生,那或许就是我了。

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睫毛,有些悲伤地说:“我也想和女孩子们一起玩啊,可是她们都不带我。”

“我觉得她们对我有些误会,觉得我说话很装,故意和男生玩什么的。”

“但是我天生就有点大舌头,我怎么改都改不过来的,我又不是只对男生那样,我对女生也是啊,我就是这种性格。”

我愣了一下,开始因为自己刚刚的话充满愧疚。

这是她生理上的缺陷啊。

她突然猛地抬起头拉上我的手,满脸期待的问:“宝宝,你能明白我的吧?我一定不会和她们一样,那样子想我的吧?”

在她一点点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中,我立刻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

她脸上又扬起笑,拉着我的手晃啊晃:“宝宝我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只有你对我是真心哒!”

经过这件事后,我心里最后的那点防御也被瓦解。

她对我好,我就对她更好。

我和她的关系也变得亲密无间,一起打水,一起下楼跑操,一起去小卖铺买零食。

她挽着我的胳膊和那群男生们介绍我,她仰着脸说:“看到没,这可是我宝宝,你们以后再欺负我,你们就死定了。”

“我家宝宝可是会护着我的。”

我有些反感这种很多人的社交场合,却不愿意扫了陈可欣的兴致,硬着头皮介绍自己。

那天中午,叔叔接我去吃饭,路过星巴克时,我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要给陈可欣带一杯。

叔叔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扭头笑着问:“尧尧想喝咖啡?”

我点点头,补充道:“还想给同学带一杯。”

叔叔应了一声,转头就带着我去星巴克买了好几杯,有星冰乐还有拿铁和冰美式。

他又带着我去了肯德基,随意点着单子上的套餐,他说:“这个来两份...那个来三份,各种酱也都装点。”

他从夹克的里兜翻出钱包,随手一套就是几张红红的钞票。

叔叔只能送我到校门口,我拎着大包小包和他说再见。

他发动车子,临走时又降下车玻璃,探头对着我笑道:“尧尧在学校要多交朋友啊,家里不缺钱,有什么要的就开口和叔叔说。”

他顿了顿又说:“你妈妈那边...”

我抿着嘴,心里对这套流程已经再熟悉不过,于是我开口说:“你和妈妈吵架的事情,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他得到这句承诺,终于松了一口气,摆着手招呼我过去,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钱。

他的钱,好像一直都是大风刮来的一般。

他用这种方式,就像是在贿赂我妈身边的亲信,而我就是那个被贿赂、背叛我妈的小叛徒。

他叮嘱了几句关怀的话,开着车匆匆离开。

我拎着大包小包准备进校门的时候,低头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可欣。

她和几个男生刚从食堂出来,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在看到刚刚我从豪车上下来的时候,就一点点变得凝固、僵硬。

像是有一层厚厚的水泥糊在了她的脸上。

3

她和我对上视线,脸上立刻重新挤出惊喜的笑意。

苹果肌用力的向上推着,把眼睛推挤成弯弯的弧度,嘴巴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她的笑容明明和往常没有半分不同,可我却觉得怪异。

那笑意像是一层塑料布裹在脸上,只浮现在表面,并没有到达深底。

可当时我并没有察觉。

她冲我小跑着过来,我立刻献宝似地把星巴克和肯德基递给她。

她一脸惊喜,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说:“这都是给我的吗,宝宝?”

我点点头,捏了捏她的手说:“我想着你会喜欢,路过时就给你买了,你挑你喜欢的吃,剩下的你去分给那些男生吧。”

那群男生在不远处站着,陈可欣扭头冲着他们高声喊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和孟尧一起上去。”

那会高中生的生活费大概一个礼拜是一两百块。

我念的这所高中并不在市区,附近也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星巴克一杯就要二三十块,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就连学校里可以勤工俭学的食堂,一天工作三个小时,包吃,也只给十块。

陈可欣把东西拿回班里时,一路上都收获了不小的注目礼。

她把星巴克一杯一杯摆在桌子上,那些和她玩得好的男生一溜烟就都围了上去。

那些惊叹声一声高过一声,宛若新年的烟花噼里啪啦。

我听到陈可欣说:“算你们有福气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拿。”

“哇,陈可欣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星巴克我去...”

“说实话,你是不是傍大款了,金主爸爸给你爆金币了?”

听到那句类似开黄腔的话,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反观陈可欣,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媚灿烂,她抬起手捶那个男生胸口,佯装恼怒地斥责:“去你的,恶不恶心,还想不想要了?”

那群男生点头如捣蒜。

陈可欣抱着胳膊,眨了眨眼睛说:“那你们叫声爸爸,叫爸爸就给你们。”

“爷爷爷爷!”

“我给你当一个礼拜的小弟总行了吧?”

……

他们那边乱哄哄的,吵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教室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块截然不同的区域,陈可欣他们的那一角吵吵闹闹,而其他人只是小声交谈。

中午的阳光很足,甚至有些刺目,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老师写的板书。

我在想啊,我究竟是属于哪一个世界的人呢?

4

陈可欣悄悄问我那天送我来学校的男人是谁时,已经是整整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这件事情复杂又拗口。

更像是我心上的刺,忽略时丝毫没有存在感,可一旦有人提醒,它的存在感又强烈到让人无所适从。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叔叔。”

她盯着我的脸一直看,像是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她没再问,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自那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她开始研究起我的衣服、鞋子和书包。

她翻开我书包的夹层,找到水洗标问我:“这是什么牌子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是叔叔当开学礼物送给我的,我不愿意要,我妈却一把塞进我手里,戳着我的脑袋说:“傻子才不要,多让你叔给你爆金币。”

“他本来就应该给你买的,你想要什么尽管和他说。”

陈可欣盯着水洗标看了很久,才撇了撇嘴把我的书包推回了桌兜。

她眨了眨眼睛又对我说:“宝宝,我还想喝星巴克,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呀?”

我想了想说:“中午吧。”

我打车带着陈可欣去了附近最近的商场,她看着门头上那个大大的星巴克标呆愣了许久。

我牵着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僵硬了一下。

我说:“你想喝什么,随便点吧,我请你。”

她站在柜台前手足无措,望着亮着灯的牌子,一遍遍抠着手指,最后扭过头强撑着笑对我说:“你帮我点吧,我嗓子有点痛,讲话不太方便。”

当我和店员交流的时候,陈可欣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拎着咖啡推门而出,门上的铃铛发出轻声脆响,陈可欣突然站在了原地,她冷不丁的对我说:“我也经常来的,我还买过那个杯子。”

“粉白色樱花的那个,你知道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言不搭后语。

回去之后,陈可欣又一如既往的把那几杯咖啡分给那群男生。

那群男生嘴里一口一个姐,喊得陈可欣开心的不得了。

期间陈可欣还重重的强调:“这东西我早就喝腻了,谁想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一样。”

后来陈可欣就经常晃着我的胳膊,和我撒娇说想喝星巴克了。

我一次都没有拒绝。

当时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是需要花一点点钱,就能换来好朋友开心的话,我其实是很愿意的。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陈可欣就因为那几杯星巴克突然沦为了众矢之的。

5

陈可欣被我们班的一个男生造黄谣了。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传进了隔壁班几个女生的耳朵里。

高中的学习枯燥又乏味,总是与写不完的卷子和背不完的知识点挂钩。

所以任何一点与学习无关的风吹草动,都会汇聚成轩然大波。

陈可欣怒气冲冲闯进那个班的时候,那几个女生神色如常。

只有陈可欣在跳脚。

那几个女生似乎对陈可欣的成见很大。

中间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我认识,叫胡慧雯,陈可欣经常和我说她有多么多么糟糕。

从考试作弊到校园霸凌,再从不学无术到处处为难陈可欣,说她坏话。

陈可欣涨红了脸,指着胡慧雯愤愤不平的说:“你为什么要造我的谣!无凭无据,你哪只眼看见我傍大款了?”

胡慧雯兴致缺缺,懒得和她吵,淡淡地说:“这事又不是我说的,王博文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姐,你找错人了吧。”

陈可欣脱口而出:“他那就是开玩笑,随便说着玩的。”

胡慧雯有些无语:“行行行,那我也是开玩笑行了吧,对不起,我以后不随便开你玩笑了。”

陈可欣突然像炸药桶一样被点着了,眼眶里一秒钟就蓄满了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掉。

她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说:“你现在说开玩笑就行了?”

“你明明也是一个女孩子,你随便说别人那样的话,你觉得这种玩笑合适吗?”

“玩笑难道不是两个人都觉得好笑才行吗?我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要这样针对我?”

胡慧雯被她说得有些恼火,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说:“第一,这件事不是我说的,是王博文说的。”

“第二,我没有和任何人说,我只是知道了这件事而已,你再怪也不能怪到我身上吧?你理智一点好吗?”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我,把这段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我觉得很荒谬。

那些男生说就是在开玩笑,换了女生说,就是在造谣。

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是那个男生,怎么陈可欣偏偏执拗的相信是胡慧雯干的。

开黄腔和造黄谣在陈可欣眼里,仿佛变成了男生才拥有的特权。

陈可欣拉着胡慧雯的袖子,要把她拽去办公室向老师讨个说法。

胡慧雯被她扯的,大半个校服都滑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卫衣。

陈可欣居然还伸手扯胡慧雯卫衣的领子,一拉一拽,内衣的肩带就露了出来。

卫衣领口开线的撕拉声响起。

这会是大课间,班里的人很多,门口还围了几个别的班赶来看热闹的。

胡慧雯涨红了脸,一边大喊着让她松手,一边努力的遮掩肩带。

我奋力挤进人堆,扒拉开门口,然后喘着气冲到了陈可欣面前。

我脱下了校服丢给了胡慧雯,挡在她面前和陈可欣对视,我替她擦掉眼泪,我小声说:“咱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之后再说好吗?”

陈可欣哭得直抽气,她大声说:“孟尧,你是我朋友,我现在受委屈受欺负了,你怎么帮着她?”

胡慧雯被气得不轻,说的话也变了调,她拢了拢身上的校服,没好气地说:“那几个男生说你家里也没多有钱,一个礼拜也就一百多块钱。”

“突然你成天到晚请这个、请那个喝星巴克,那钱加起来都好几百了,你说你的钱是哪来的?”

我有些疑惑,转头对着胡慧雯说:“谁说是她请的了?那是我给她买的啊。”

陈可欣的脸唰的一下子就变了色。

6

胡慧雯被我这话问得很是莫名其妙,她指着陈可欣说:“拜托,是她自己说的啊!这事还能是我造她的谣?”

“她每天端着星巴克在走廊上乱窜,大嘴巴子一张到处说自己有钱的不得了,说她每天喝星巴克都快喝吐了。”

陈可欣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咬着牙,眼底黑漆漆的布满了怨恨的神色。

她迎上我满是疑问的目光,气急败坏地说:“胡说!”

说完,她就扑着叫着要去和胡慧雯拼个你死我活,我挡在她面前,生怕她干出什么事情被记处分。

胡慧雯不甘示弱,隔着我和她理论,一声更比一声高。

我就是饼干里面的夹心,被前后夹击。

我看着陈可欣绷不住破防的脸,她指着胡慧雯,扯着嗓子骂她造谣。

那些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词汇,从陈可欣嘴里蹦出来的频率越来越高。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陈可欣是无比的陌生。

靠着谎言维系着自己的虚荣心。

我从来都没认识过这样的她。

陈可欣对于这件事,给我解释是,别人误会了。

她说她说的很清楚,说的很明白,就是我请她喝的。

她还说,她从来都没说过东西是自己买的那些话。

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我并不在乎那几杯星巴克的功劳到底算在了谁头上。

是她非要抓着我一直解释。

她的谎言很笨拙,用力过猛,反而会越描越黑。

她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抬起头哭着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是想和他们解释的,但是他们先入为主就认为是我买的了。”

“我只不过一直都没来得及解释,对不起。”

她把自己摆到了一个很低的姿态,这段措辞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先用一个生硬、蹩脚的谎言作为挡箭牌,最后再抛出早已组织好的措辞,自己拆穿自己的谎话。

那么这段措辞,就被带上了强烈的信服力。

我并没有怪她,她却先给我道了歉,谁还会在乎那句措辞的真假呢?

陈可欣为了把身上的脏水洗干净,不得不和别人承认那些东西都我给她买的。

她亲昵的抱着我的肩膀,半个脑袋靠在我肩上,她对着那群男生说:“我家宝宝对我这么好,你们肯定很嫉妒咯。”

“你们欺负我,我家宝宝可生气了,我让她都不请你们喝了。”

那群男生唉声叹气,嘴里说着陈可欣不仗义。

他们佯装要揍陈可欣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往我怀里钻,吵着嚷着要我保护她。

过了这么久,我和陈可欣周围的那群男生还是没能熟络起来。

如果没有陈可欣的话,偶然在走廊上碰到,我们连招呼都不会打的。

后来,我开始本能的想远离陈可欣。

仿佛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过分的靠近她,似乎身体就会本能的发出警告。

7

那天,我因为忘记带作业,没能给陈可欣抄时,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撕掉了她脸上的面具。

她知道我没带作业,脸马上就拧成了一团,她拉着我站在走廊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打电话让你妈给你送啊。”

“今天的作业老师会一个一个检查,我的卷子到现在都是空白的你让我怎么办?”

我解释了很多遍,我妈很忙没有时间,她可以去抄别人的。

可她就是不愿意。

预备铃已经响过了,她宁愿在这里和我吵,也不愿意回去借别人的作业抄。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陈可欣红着眼睛,冲着我大喊道:“你真的很自私,你就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既然那么讨厌我,我们干脆不要做朋友了!”

我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直到老师来,我才挪着步子迈进教室。

我一眼就看到了陈可欣趴在桌子上哭,那些男生一如既往的围在她身边。

其中一个男生拽着她的胳膊问:“姑奶奶,谁又惹你了,你先把作业拿出来给我们抄抄行吗...”

“我们做错啥了啊,平常不都给我们抄的吗,今天怎么了...”

我很笨,对于很多事甚至称得上愚钝。

但愚钝如我,也在这一瞬间明白所有。

陈可欣给自己立的人设,不只是有钱,还有学霸。

我不得不承认陈可欣是一个绿茶。

这杯绿茶里还添加着厌女的调味剂,让本就难以下咽的东西,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她把自己定义为一个男孩子,和那群男生称兄道弟。

她觉得男生事少,大大咧咧,而在她心目中,就是觉得女生事多,有心机,做事磨磨唧唧。

她曾说:“我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女生之间的友谊太复杂了,女生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她也曾说:“难道只有我一个女生不爱看韩剧,只爱看足球篮球和电子竞技吗?”

她还曾和我聊起班上那个因为痛经脸色惨白,几度昏厥的女生。

她说:“太夸张了吧,痛经哪有那么痛的,真矫情。”

她总是习惯性地给每个人打上标签,男生就是刚正勇毅,女生就是柔软怯懦。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这个女性群体的例外,跳脱出来,以此来讽刺其他的女生。

可是性别不能决定性格,性格也从来不与性别挂钩。

我觉得她很悲哀。

她在偏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她从心底否认自己的性别,否认身为女性可以做到的事情,可以拥有的可能性。

她永远都不能接纳自己,永远都无法与自己和解,永远都走不出自己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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