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第一折：笼中雀，画中仙(一)替身契约，血色朱砂我叫沈清欢，名字是挺诗情画意的，
可我这二十几年活得，比那黄连水还他妈苦。我娘，苏婉，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
结果眼神不好，嫁了我那个烂赌鬼爹，最后落了一身病，躺在医院里，每天烧的钱，
比我烧的纸钱还快。就在我走投无路，差点要去黑市卖肾的时候，傅斯年，
这个A市一手遮天、跺跺脚整个商圈都要抖三抖的男人，像个从天而降的……哦不，
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爷，出现在了我面前。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
那料子，滑得苍蝇落上去都得劈叉。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昏暗的病房灯光下，
闪着冰冷而矜贵的光。他那张脸，英俊得像是上帝亲手雕刻的艺术品，
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他妈冷，看人的时候，
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他捏着一张支票，像捏着一张擦**纸似的，
轻飘飘地扔在我面前，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沈清欢，二十三岁，A大美术系肄业。
你母亲，苏婉，尿毒症晚期，需要大笔医疗费。”我当时就跪了，
不是因为他那股子骇人的气场，而是因为……那张支票上的数字，足够我娘在最好的医院，
用最好的药，续上好几年的命。“傅先生……”我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往下掉，“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不必。”他打断我，
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不是做慈善的。”他顿了顿，
那双比寒潭还要幽深的眼睛，在我脸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然后，
嘴角勾起一抹……我看不懂的，复杂而讥诮的弧度。“你的眼睛，很像她。”他说。“她？
”我有些发懵。“我的亡妻，温如言。”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双冰冷的黑眸中，
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我捕捉不及的，痛楚与……温柔？然后，他递给我一份协议。
一份……用我的自由和尊严，换取我娘性命的，魔鬼契约。协议的内容很简单：我，沈清欢，
从今天起，成为他傅斯年的“秘密情人”。我要模仿温如言的言行举止，穿着她喜欢的衣服，
用她喜欢的香水，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要学得跟她一模一样。我要成为她的影子，
她的替身，一个……活在他臆想中的，完美的“温如言”。期限，直到……他说结束为止。
报酬，是我娘那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以及……我往后余生，衣食无忧的“供养”。
我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荒谬，可笑，又……他妈的，讽刺。我，沈清蚊，
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穷光蛋，竟然……因为一双“长得像”的眼睛，
就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去扮演一个……素未谋面的死人？可我能怎么办？
我娘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我那烂赌鬼爹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我除了这副还算年轻的皮囊，和一颗早已被现实操磨得千疮百孔的心，
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我颤抖着手，在那份……比卖身契还他妈屈辱的协议上，
签下了我的名字。那三个字，沈清欢，像一把烧红了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也烫在了……我那早已卑微到尘埃里的，可笑的自尊上。从那天起，我，沈清欢，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名叫“温如言”的，精致的，完美的，赝品。
(二)金丝雀的“囚笼”与“饲主”的恩宠傅斯年把我安置在他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里。
那地方，鸟语花香，风景如画，比我那间连窗户都漏风的出租屋，不知道要强上几百倍。
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座……用金子和钻石堆砌起来的，华丽的囚笼。而我，
就是那只被他精心饲养的，金丝雀。他让人给我请了最好的礼仪老师，教我如何走路，
如何微笑，如何……用温如言那种特有的，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糯软的语调，叫他“阿年”。
他让人给我准备了满屋子的衣服首饰，全都是温如言生前最喜欢的款式和品牌。
那些绫罗绸缎，那些珠宝美玉，穿戴在我身上，却像一副副沉重的枷锁，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还……在我房间里，挂满了温如言的照片。各种各样的，笑的，哭的，沉思的，
发呆的……每一张，都像一面镜子，照出我的可悲与……可笑。我每天的任务，
就是……扮演温如言。我要学着她那样，在清晨的阳光下，为他煮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我要学着她那样，在他工作疲惫时，为他弹奏那首……他最喜欢听的，
名叫《星月夜》的钢琴曲。我还要学着她那样，在他……嗯，索取的时候，温顺地，
承欢在他身下，发出……他想听到的，娇媚的**。每一次，当他抱着我，在我耳边，
用那种……深情得能溺死人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如言，如言”的时候，我的心，
都像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痛得麻木，也痛得……清醒。我知道，他透过我，看到的，
永远都只是那个……早已化为一抔黄土的，温如言。我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可笑的，
赝品。一个……承载着他对亡妻思念的，没有灵魂的，容器。可我……却又该死的，
贪恋着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一点点……温柔。他会在我因为模仿温如言不像，
而被他冷言冷语训斥之后，又笨拙地，给我买来我最喜欢吃的，街角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
他会在我因为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淋漓的时候，默默地，将我搂进怀里，
用他那宽阔而温暖的胸膛，给我……一丝丝虚幻的，安全的慰藉。
他甚至还……在我生日那天，亲手为我画了一幅素描。画上的我，
穿着温如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一片盛开的蔷薇花下，笑靥如花，眉眼弯弯。那神情，
那姿态，竟然……有七八分，像我……沈清欢自己。我知道，这都是……错觉。他所有的好，
所有的温柔，都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双，像温如言的眼睛。
可我……却还是像个饮鸩止渴的傻瓜，沉溺在他这点虚假的“恩宠”里，无法自拔，
也不想自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忘记，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替身。
才能……暂时忘记，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还在……隐隐作痛。(三)蛛丝马迹，
无法替代的“真实”日子，就在这种……既甜蜜又苦涩，既荒诞又真实的，微妙氛围中，
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像温如言。我的声音，我的笑容，我的……一举一动，
都几乎和她……一模一样。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我真的变成了她。可我知道，我不是。赝品，终究只是赝品。无论模仿得再像，
也永远……成不了真品。傅斯年，他似乎……也开始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看我的眼神，
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单纯地，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的影子。而是……多了一些，
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挣扎。
他开始……下意识地，关注一些……只属于我沈清欢的，小习惯。比如，他发现，
我虽然学着温如言的样子，喝不加糖的黑咖啡，却总会……偷偷地，在咖啡里，加两块方糖。
比如，他发现，我虽然弹着温如言最喜欢的《星月夜》，心里想的，
却是……我娘最爱听的那首，土得掉渣的，黄梅戏。再比如，他发现，我虽然在他面前，
努力扮演着温如言那副温婉娴静的模样，可私底下，却喜欢……穿着宽松的T恤牛仔裤，
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啃着薯片，一边看那些……嗯，毫无营养的，沙雕搞笑视频。
这些……与“温如言”格格不入的，属于“沈清欢”的，鲜活的，真实的痕迹，
像一根根细小的藤蔓，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上了傅斯年那颗……早已冰封的心。
他开始……在我面前，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皱眉，而紧张半天，
追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会在我因为某个沙雕视频，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时候，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甚至……会在某个深夜，在我早已沉睡之后，偷偷地，
描摹我的眉眼，然后，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叹。我知道，
他……开始动摇了。他那颗为温如言而死的心，似乎……又重新，为我这个“赝品”，
跳动了起来。可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我知道，一旦他发现，
自己爱上的，不是那个完美的“温如言”，而是我这个……卑微的，不堪的，沈清欢，
他会……怎么样？他会……像丢弃一件穿旧了的衣服一样，毫不留情地，
将我……弃如敝履吗？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日夜啃噬着我的心，让我……寝食难安。
第二折：真相浮现，心如死灰(一)一本日记，揭开尘封的过往转机，或者说……劫数，
发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午后。那天，傅斯年临时有个重要的海外视频会议，走得匆忙，
将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落在了书房。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那间书房，
是傅斯年的禁地。平日里，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里面，
摆满了各种各样……关于温如言的遗物。她的照片，她的画作，她生前最喜欢的书籍，
甚至……她用过的一支钢笔。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
悲伤与……怀念的气息。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似乎还残留着她体温的物品，目光，
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桌上，那个……被傅斯年随手扔下的，黑色公文包上。我知道，
我不该碰。我知道，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那双该死的手。我打开了公文包。里面，除了几份商业文件，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
写着三个字：温如言。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这是……她的日记？我颤抖着手，
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娟秀的字迹，像一串串跳动的音符，在我眼前，铺陈开来。那里面，
没有我想象中的，风花雪月，也没有……才子佳人的，浪漫情事。有的，
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对爱情的憧憬，对生活的迷茫，
以及……对那个名叫“傅斯年”的男人，深沉而卑微的，爱恋。她写，
她是如何在一次画展上，对那个……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年轻总裁，一见钟情。她写，
她是如何鼓足勇气，接近他，讨好他，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他喜欢的，温柔娴静的模样。
她写，他们在一起之后，他是如何……忙于工作，疏于陪伴，将她一个人，
冷落在那个……空旷而华丽的，牢笼里。她写，她是如何……努力地，
想要成为他心中那个“完美”的妻子，却又如何……一次又一次地，
在他那冰冷的眼神和敷衍的温存中，感到……绝望与窒息。她写，
她是如何……患上了抑郁症，却不敢告诉他，害怕……他会嫌弃她，会……离开她。她写，
她是如何……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独自一人，吞下大把的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最后，她写道：“阿年，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我扮演了太久，久到……我都快忘了，
自己究竟是谁了。或许，从一开始，我爱上的，就只是……一个我臆想出来的，完美的你。
而你，爱的，也只是……一个我努力扮演出来的，虚假的，我。”“如果有来生，
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再遇见。这样，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斯年，而我，
还是那个……可以自由自在，为自己而活的，温如言。”日记的最后一页，
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血迹。和一张……被泪水浸湿了的，
医院的……诊断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重度抑郁症。自杀倾向。(二)替身的觉醒，
不过是另一个“温如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那本日记的。只记得，看完之后，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在我心中，如同神祇一般完美的“温如言”，
也只是……一个可悲的，可怜的，用谎言和伪装，堆砌起来的，空壳子。原来，她和我一样，
都只是……傅斯年臆想中的，一个“完美情人”的，替身。只不过，她是……主动的，
心甘情愿的。而我，是……被动的，迫不得已的。可笑吗？真是……太他妈的可笑了！我，
沈清欢，竟然……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爱情”，
为了一个早已心死的男人那点可怜的“施舍”，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践踏了自己的尊严，
活成了……另一个“温如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恶心，像潮水般涌上我的心头，
让我……几欲作呕。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温如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化着温如言喜欢的淡雅妆容，模仿着温如言一颦一笑的，陌生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的，
厌恶。不。我不是温如言。我也……不想再成为任何人。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那个……虽然贫穷，虽然卑微，却也……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活得真实的，沈清欢！
(三)摊牌，带着血泪的决绝傅斯年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
为他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换上他喜欢的那件真丝睡袍，在门口等他。我只是，
穿着我自己的，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
拿着那本……沾染了温如言血泪的，日记。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穿成这样？”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语气不善地问道，
“还有，晚饭呢？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回来的时候，家里冷锅冷灶的吗？”我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