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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5-04 21:34:36

野玫瑰 已完结

野玫瑰

来源:网络作者:余温分类:重生主角:苏烟,陆舟宇

余温写的这部小说叫做《野玫瑰》,里面的主要人物是苏烟陆舟宇,这部小说是重生类型,相信很多朋友喜欢这类小说,那就千万不要错过了,《野玫瑰》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从贫女燕子到歌女玫瑰再到商人苏烟,她这一生,有过三次重生。陆舟宇、梅二爷、杨将军这三个男人织成了一张她赖以生存又难以挣脱的网…...展开

《野玫瑰》章节试读:

最近的火车站是南京车站,在南京下关,是京沪铁路的起点站,燕子要去那里搭乘火车前往上海。

梅花甸交通不便,光是到下关站就让燕子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她先是走了两个钟头的路,又是坐了一个钟头的船到江心洲的渡口,然后马车晃晃悠悠地再拉了不知多久,燕子才站在火车站的门口,拖着肿胀的小腿和苍白的小脸,梳好的麻花辫搭在肩膀上,额前垂落着两绺刘海。

她站在下关站的外头,仰着脖子,目光凝视着这座插着青天白日旗的土褐色建筑。

五年前,国民政府铁道部对南京火车站进行了重新改建,如今的车站站屋分三个部分,两侧是两层的方形建筑,中间则是三层的椭圆形车站大厅,恢弘而大气。时近晌午,车站正是忙碌的时候,来来往往的汽车、马车和行人都很多,爽朗的南京话此起彼伏,黄牛们的卖票声时高时低,燕子昼夜未歇地赶路,眼前突然涌入了这么多人,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大一小两个包袱搭在燕子稚嫩的肩膀上,几乎要把她压塌。大的包袱里装了些贴身的衣服,又鼓又胀,小的包袱里则装着母亲做的干粮和妹妹塞的牛皮糖。她的怀里,还藏着一个透明的小瓶,里面是三两朵梅花,粉色的,红色的,黄色的,都是她去年和妹妹一起在梅花林摘的,花朵早已经枯萎了,轻飘飘地缩成几团,静静地躺在瓶底,瓶口上面则用碎花小布堵着。临走前,瓶子被燕子小心翼翼地收了出来,路上觉得困的时候,她就会掏出来,看两眼,说也神奇,只要打量这瓶子两眼,她就不困了,就觉得心安,仿佛这个小小的瓶子里装的不是梅花,而是什么某种带着隐喻的神祉,只要看一眼,就能给她带来昂扬的斗志。

火车票要到开车前两个钟头才开始出售,可买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排队起来,一群人巴巴地守候在那个紧紧关闭的售票小窗口外面,歪歪扭扭地排成了两三个队伍,看起来乌泱泱的一大片。

燕子背部抬起,颠了颠包袱,慢悠悠地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巴巴地等着。

窗口卖票的是个中年胖阿姨,侧对着售票口坐着,背略略有些弓,褐色的开司米外套软塌塌地搭在上半身,露出了脖子上的细金项链,胸下垂得几乎要和肚子连在一起。

胖阿姨并没有看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却已经率先传到了燕子的耳朵里,“到哪儿?几张票?几等票?”

“姨,我到上海,一张,”说完目的地,燕子却停住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她并不知道火车总共分几等票,便问道,“这几等车是怎么分的?”

胖阿姨这才缓缓地斜过头来,抬起眉眼,打量了一眼燕子,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声音恢复了慵懒和冷漠,“火车分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

售票厅人太多,环境嘈杂,燕子为了能够听清楚售票员的话,丢下包袱,两只手肘搭在了售票的台子上,将整个身体撑起来,小小的头凑在售票处,大声问道,“姨,这几个车有什么区别啊?”

胖阿姨摆摆手,“也没啥区别,就是座位不一样,头等车每一排有两个座位,宽敞得不得了,二等车每排四个座位,也还行吧,三等车每排八个,哦,不对,这列是绿钢皮的,没座位,就只有一条条木凳,你要是想坐得舒服,就买头等车。”

燕子眼球咕噜一圈还没转完,手已经比脑子快,伸进了兜里,掏出了小小的荷包。她想,既然是第一次坐车,那就尽量坐好一点的呗。

燕子把荷包颠了两下,里面的几块大洋哐当,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来一张头等车的车票,多少钱?”

胖阿姨的左手伸了过来,摆在燕子的面前,“十五大洋。”

燕子掏钱的手停止了,“啊……这么贵……那二等车呢?”

胖阿姨的语气没变,“十个大洋。”

燕子荷包里的几块大洋已经全部被掏了出来,六块大洋排成了两排,整整齐齐。

燕子的咕哝声依旧明显,“怎么也这么贵……”

胖阿姨抬眼看了一下燕子的脸,“三等车只要五元,你总有了吧?”

燕子拿起台子上的五个大洋,犹豫着要不要交出去:五块大洋给出去的话,她就只有一块大洋了,路上万一要再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她拿不出来怎么办?

胖阿姨摆摆手,已经开始了明显的不耐烦,“小姑娘,你看看你后面的人,都在等你,你一个人耗了我多少时间了?你说你没钱装什么阔佬,我看你还是坐小工车吧。”

燕子问,“什么是小工车?”

胖阿姨从台子上拿走两个大洋,把一张小小的卡片放在了燕子的手里,“加挂的四等车厢,给民工坐的,没窗,不通风,姑娘,你就凑合着吧,拿好,别丢了,我们认票不认人的。”说完,胖阿姨对着队伍后面再度扯起了高昂的嗓子,“下一个,到哪里?几张票?几等座?”

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匆忙,燕子忍不住咕哝了两声,“为啥一开始不说有这个小工车,差点没钱了……”

她拖着包袱跳到一边,她望着这张人生第一次买到的车票,视若珍宝:中华民国国有铁路京沪线,南京至上海北站,四等。

她虽然年轻,却看得开,四等车又怎么样?四等车和头等车,到的不都是上海么?又不是坐头等车就能到天堂。她一向乐观,积极朝着事情最好的一面去想。

车票被她塞在了怀里,不过还有一个钟头火车才开,燕子环顾了一圈,还是这样嘈杂的车站,还是这样喧哗的人群,还是拖着一副疲累的身体,可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舒畅无比。

她不知道的是,这趟旅程,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人有三急,上火车前,燕子去上了个厕所,里面人多,插队的也有,熙熙攘攘,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把南京的厕所搞得都像是菜市场。她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坑位。好不容易准备上去,燕子又被一个抱着孩子冲进来的母亲跌跌撞撞地抢了先。

等燕子上完厕所回来,准备过闸口的时候,检票员问她要车票,燕子顺手从兜里拿车票,然而她的手一直掏到了口袋的最里面都掏不到。

火车票不见了!那张她刚刚买的四等车厢火车票不见了!

这个想法如同晴天霹雳,在她的脑海里面炸裂开来。

这时候距离开车还有半个钟头。燕子索性把包袱丢在地上,直接解开,然后蹲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开始翻弄起来,可翻了很久,都发现徒劳无功,根本找不到。

装衣服的包袱里没有,装食物的包袱里没有,甚至兜里也没有。

燕子要疯了。

“我怎么能这么粗心?”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再自责,好在,她的荷包里还有四块大洋。好在,售票窗口还开着。

燕子将包袱随手一扎,拖在手里冲了过去,她身后有几个年轻人正在排队,可她身体轻巧灵动,挤了进去,然后直接身体悬空,再度趴在了台子上,她的两只手撑在窗口,“姨!我想补票!”

售票口坐着的还是刚才的那个胖阿姨,她把开司米外套往中间拢了拢,指指燕子身后排起的长龙,“姑娘,你没排队。”

燕子眼眶里的泪水早已经在逡巡打转,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她把两块大洋捧在手心,几乎就要凑到售票员的脸上,“姨,我把火车票弄丢了,我想补票。”

售票员的眼睛抬都没抬,“四等车票卖完了。”

燕子的泪扑簌着落了下来,“那怎么办?我是要去上海找姑妈的……”

售票员不为所动,“我跟你讲过,火车站是认票不认人,你自己没看紧,怪谁呢?”

燕子和售票员僵持着,燕子不让开位置,售票员拿不到钱,也不给她票。

售票员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劝她,只管右手托起腮,望着她,仿佛在等着燕子的哭戏表演结束。

大厅里熙熙攘攘,却无人关心燕子,燕子愈发觉得自己凄凉,开始时还只是小声啜泣,没想到后来声响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用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很快便演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还是个孩子,只能用这样拙劣的方式引起他人的关注。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只能对家人奏效,在陌生人面前往往收效甚微。

“姑娘……”

燕子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很宽厚的手,但力度极轻。她被拍了两下。

感受到了关注,她开始有意识地克制自己的哭,嚎啕大哭很快转变成了哽咽和抽泣。燕子伸出右手,用手背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痕,然后红着双眼,回过了头。

燕子的目光顺着那只搭过来的右手缓缓地看过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腕上系着一副手表,目光再往上移,是露出来的白衬衫衣袖,上面订着两枚黑色的纽扣,靠上的一枚,已经出现了松动,黑色的线头落了出来。

她有一股想要把扣子订上的冲动。虽然这冲动极其不合时宜。

她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青年,二十来岁的模样,身材挺括,脸庞轮廓分明,眉眼周正而清澈,眼神里还看不到世俗的痕迹,燕子猜他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学生。

他笑了,如同春风微拂,他再度叫住她,声音是一种略带磁性的沙哑,“姑娘……”

燕子觉得,周遭所有的喧哗都在那一刻成了寂静无声的衬托。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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