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
暗恋周质8年,我们抽过同一根烟
吃过同一碗麻辣烫,喝过同一杯冰美式
我以为有些事心照不宣,水到渠成
可当他的白月光笑着问我们什么关系时
他一脸紧张,说,是哥们,非常铁的哥们
“你就没喜欢她吗?”徐洁雅问周质。
周质默了几秒,说,“没,当然没。”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喜欢像你一样的女生。”
我摇摇头笑了,转头跟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结了婚。
1
一年一度的高中同学聚会,徐洁雅来了。
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
一袭白裙飘飘,一头乌发飞扬。
脸上依旧是娇软明媚的笑。
跟高中的时候相比,她的女神气质更凸显了。
我把葡萄递给一旁的周质,他没接。
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徐洁雅,嘴唇紧紧抿着。
相识9年,我知道,这是他一贯紧张时的表情。
我一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嘿,吃葡萄了。”
中午,他给我发语音,嚷嚷着想吃葡萄。
我趁午休时间去超市买了一袋刚运来的新鲜巨峰,放在工位上发照片给他。
“让你下班第一时间吃到葡萄!”
结果他回我,想吃阳光玫瑰。
KTV的果盘里,刚好有阳光玫瑰。
2
周质回过神,接过我手里的葡萄,拿在手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能容纳30多人的大包厢里,徐洁雅招呼打了一圈,终于来到我和周质面前。
“秋莲!”
她亲昵地坐到我右手边,抱住我的胳膊,一脸暧昧地问我左手边的周质,“你跟我们秋莲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笑了笑,转头看周质,心里的小鼓吧嗒吧嗒敲响。
周质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下意识看向大屏,而后转回视线,“哥们关系啊,很铁的哥们。”
徐洁雅的表情明显不信。
周质却急于证明般,胳膊搭上我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是吧秋莲?”
秋莲......
他好久没喊过我的名字了。
日常里,周质总喊我“憨憨”,因为他说我傻得可爱。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心情飞起又跌下。
嘴角扯了个笑,我回他,“是啊,哥们关系,很铁很铁的哥们关系。”
突然,我觉得累极了。
暗恋周质8年,第一次觉得这样累。
3
暗恋周质,是从高二开始的。
那年,刚开学的周六下午,周质一群人打完篮球,校服搭在肩上向教室走。
一头短发汗津津,脸上的神色张扬又耀眼。不知旁人讲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眼睛弯弯,一边转着手里的篮球,一边大笑。
9月的夕阳在西边天空点亮绝美的晚霞,比晚霞更耀眼的,是少年肆意的笑。
我抱着一摞书从寝室走向教室,默背的单词突然卡了壳。
想不起下个字母是i还是r,心底滋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情绪。
后来,我渐渐明白,那种奇怪的情绪叫周质,也叫喜欢。
昏天暗地的高中生涯里,周质的存在好像一束光,总能让我充满希冀,不断追逐。
高考结束后,我报考到他的学校所在的城市,制造过好几次偶遇,才跟他成为朋友。
一次,我们相约一起爬山,爬到山顶时,我期期艾艾准备告白,他却先一步告诉我一个秘密。
他说:“秋莲,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我愣住。
他眯眯眼,三两下爬上一块巨石,向着山谷大声喊,“徐-洁-雅,我-喜-欢-你!”
清爽的风吹起我的头发,本该是凉快的感觉,我却觉得遍体生寒。
身边的陌生人投来了然的笑,“年轻就是好啊,大胆说喜欢,随时随地告白。”
“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吧!”
我苦笑着摇头。
原汁原味的苦瓜塞满喉咙,溢满口腔。
4
周质和徐洁雅隔着我聊天,他兴奋的语气像牙签,一下一下,不轻不重扎在我心上。
我借口去卫生间,起身离开。
出门前,周质已经挪到我的位置,他跟左边的同学间,已经空出了一个人的距离。
我坐在楼梯间透气,偶尔看几眼手机。
一条信息都没有。
此时,距离我出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叮咚一声响,手机多了条信息。
怀着若有若无的期待,我翻过手机看向屏幕,强烈的光里显示,有条系统信息。
不是周质。
微微的失望而已。
解锁打开微信,是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是:你好,陈阿姨介绍的。
陈阿姨…说的应该是我妈。
虽然我才25岁,我妈已经开始期待做姥姥的日子了。
她好几次让我相亲,都被我搪塞过去。这次倒是先斩后奏,让男生来加我了。
刚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就发来信息。
“你好啊秋莲,我是夏澈。”
对于跟陌生人的接触,我是抵触的。
从前,我的心被周质占据,其他男生多一眼都不会看。
这次,可能是周质的话刺激到我,可能是周质眉飞色舞跟徐洁雅讲话的神情刺激到我,我需要一个出口来转移自己脑海里满是两人攀谈画面的注意力。
于是,我给他回:“现在可以见面吗?”
5
夏澈说来找我。
我呼出一口气,回包厢拿包。
刚走到楼梯间的门口,外面电梯旁,传来徐洁雅和周质的声音。
徐洁雅语气软软,“周质,这么多年你就没喜欢过秋莲吗?”
空气有一时的安静。
几秒后,周质说,“没,当然没。”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喜欢像你一样的女生。”
我隐在黑暗的楼梯间,仿佛被黑暗吞噬了。周质的话像一把刀,向我的胸口狠狠扎了两下。
直到他们离开,我才缓缓走出来。
包厢里,只剩两个同学,一个同学奇怪地看向我,“秋莲,你还没走吗?我记得周质说开车送——”
“那是徐洁雅。”
另个同学看我一眼,打断他。
原位置上,我的包留在原地。
熊猫挂件寂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卡住的四字歌词,“他不爱我”。
这又是哪个失意人唱的呢。
恍惚间,同学跟我道别,“秋莲,你怎么回家?”
我回过神,“朋友来接我。”
刚好,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夏澈邀你进行语音通话。
跟两个同学一起乘电梯下楼,刚走出大堂,周质驾着他的黑色揽胜从我们面前经过。
降下的车窗里,他和徐洁雅的侧颜露出来,女人巧笑,男人灿笑,登对养眼地像一对荧屏CP。
同学a惊呼,“周质什么时候跟徐洁雅走一起了?”
同学b白他一眼,“说你蠢你还真蠢?周质喜欢徐洁雅,那不是高中时候的事吗?”
“我去!周质这么长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秋莲,这事你知道吗?”同学a扭头来问我。
我勉强笑了笑,“知道啊,当然知道。”
6
高考结束那天,周质第一次向徐洁雅表白。
那时候,住宿生都回了寝室收拾行李,作为走读生的周至和徐洁雅步伐轻快地边上楼边聊天。
“徐洁雅,你想考哪座城市?”
“海城吧,我喜欢大海。”
“那我也考海城。”
周质语气坚定道。
徐洁雅不确定地问,“周质,你,喜欢我吗?”
周质笑声爽朗,“对,我喜欢你,徐洁雅。”
与周质的直爽完全不同的是,徐洁雅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周,周质,可是,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质没问那人是谁,只是说,“小雅,我会等你。”
“我喜欢你整整两年了。”
徐洁雅逃也似地跑走了。
经过我身边时,我看到了她红透的脸颊。
好巧,我喜欢周质,也整整两年了。
我本想追上他,在楼梯间跟他告白。
他却先我一步,跟别人告白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上楼还是下楼。
7
KTV门口,两个同学还在热议。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男生向我走来。
他穿了件黑色t恤,卡其工装裤,脚踩黑色拖鞋,很随意,也很惹眼。
因为他染了一头铅笔灰的发色。
“秋莲。”
他喊我的名字,没有一丝疑惑地站在我面前。
如果不说话,我会以为来人是港仔。
男生有一种干净利落带点侵略性的帅,立眉直鼻,深邃的双眼皮,一双嘴唇饱满十足。
见我没反应,他弯下身,英气逼人的脸离我只有十公分。
“想什么呢?”
我微微睁大眼,略疑惑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是秋莲?”
我从不在朋友圈晒自己的照片。
“因为你妈妈早就给我看过照片了。”
夏澈嘴角上扬,一双眼睛亮晶晶。
旁边的同学见我跟陌生男人站一起,立刻凑过来。
同学a:“秋莲,这是你男朋友吗?”
同学b:“长得很帅嘛!怪不得你看见周质跟徐洁雅一起不——”
意识到说了不合适的话,同学立即刹住车。
“不是男朋友。”
“暂时不是。”
我的声音跟夏澈的声音同时响起。
8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
手机里,夏澈和刚刚两个同学分别问我“有没有进家门”“是否已经回家”。
我一一回复了消息,点进跟周质的聊天对话框。
对话停留在傍晚6点,他说,在公司门口等我。
我回复了个“一天不见甚至想念”的熊猫表情包。
往上翻,还有三天前我们一起看完电影,他因为家里有事不能送我,问我有没有到家的消息。
再往上,类似的消息还有很多。
只过了一个晚上,只见了徐洁雅一面,他就把我完全抛在脑后了。
我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趴在小阳台上点燃。
初秋的傍晚,细风带着几丝凉意,火苗忽明忽暗。
我想起第一次抽烟的时候。
大二那年,周质再一次跟徐洁雅告白。那时候,徐洁雅跟前任分手,已经空窗半年。
半年间,周质时不时给徐洁雅送礼物,约她吃饭看电影。告白当天,徐洁雅还是拒绝了他。
她说:“对不起,周质,我还是忘不掉前男友。”
周质的表情僵住,末了,还是跟徐洁雅说,“我会等你。”
我在一旁捧着玫瑰花,当着合格的工具人,想,他对徐洁雅还真是用情至深。
徐洁雅走了,周质坐到露天广场的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我坐到旁边,跟他要了根。
他嗤笑一声,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你?会吗?”
“不会,你教我。”
他一手夹烟,一手摁下打火机,将烟嘴放到我嘴边,“吸一口。”
我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烟点燃了。
苦涩的味道冲进嘴里,我咳了声,不明地问,“然后呢?”
“憨憨,要往肺里吸。”
“再来一口。”
说着,我再次凑上前。
周质却突然抬高手,蹙眉,“女孩子家家抽什么烟。”
他把烟嘴放进自己嘴巴里,火苗忽明忽暗,我的心跳咕咚咕咚,就差跳出胸膛,满脑子都是“间接亲吻”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