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祀

潇垢

深冬寒雪,四处白雪皑皑,不见人烟,真道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风雪中远远见到一位老者,老者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面容灰暗,似有万千忧愁不得释怀,渐白的胡须有序的在寒风中飘荡,右手上拄着一根檀木拐杖,走在他一生走的最多的道路上,这是一条通往山上的蜿蜒小道,此时已看不清路了,他一边走一边望一望身旁的荒芜,或是抬头仰望天空,走走停停,每一处他都要回想一遍,以至于走了许久才来到山上,山上有一间茅屋,茅屋依旧,却是人去楼空,老者在茅屋前驻足了,一双饱受人世沧桑的眼睛里泛起了涟漪,这间茅屋勾起了他的回忆,也勾起了他对她的无限思恋,在老者的记忆中,每次只要推开这扇门,屋里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或站或坐,老者一步步再次走到茅屋门前,手在门前踟蹰了,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陈设依旧,屋中央摆有一张木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全,两面墙上放着弓箭,刀、剑,老者走到桌前,颤抖的拾起桌上的一张画像,画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这名女子让他心碎,也令他着迷,她可说是他的徒弟,或是朋友,亦或者是主人,也是他一生唯一的挚爱,老者看着画像,回忆渐渐模糊了双眼。

在中原大地上,曾存在着许多诸侯部落,在长达近百年的争执与征战后,徐国和单国成为了最后的霸主,徐国统治着天河以南,单国则统治着天河以北,两方势均力敌,都在为成为最后的霸主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也可说都在对河对岸虎视眈眈。

时值徐国开国五十年,大王尚武君杨琮大赦天下,一早便带着百官去黄龙山进行祭祀大典,祭坛设立在了王城外的黄龙山上,山上筑有高台,祭祀就在高台上进行,百官们分文武官员排成两列,有序的跪在神坛下面,高台上,神官们个个身着白袍围在神坛前,坛中放有一只青铜鼎,里面火苗炎炎,神官咿咿呀呀读祭词,王上在走了五十步石阶之后来到高台上,只见他四十多岁模样,五官分明,眼珠明亮,实则是为精明的君主,头戴天平冠,身着黄龙紫龙袍,脚踩赤舄履,神官取过一支火把双手递给皇帝,王上接过火把,神官大声对着天道:“祭太阳神!”

王上将火把置入青铜鼎中,火把登时燃起熊熊红火,随即走到祭坛边,将火把放入祭坛边缘的凹槽里,登时凹槽里火光蔓延,原来石阶两边开有凹槽,凹槽里浇了油,火光从神坛一直蔓延到台下,从神坛往下看去,火光围成的图形正是太极八卦,王上将火把递给神官,神官又将火把扔进了青铜鼎,从旁端来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盛有水的大金碗,还有一支鲜活的柳树枝,大声朝着天道:“祭天雨神!”随即躬身双手供奉在王上面前。

王上拾起柳树枝放进金碗,待柳树枝上的叶子被水浸没之后拿出柳树枝,朝空中撒了一圈,叶子上的水珠就像雨水一样散落,王上复将柳树枝放入托盘,神官恭敬的走到青铜鼎前,将柳树枝、盛有水的金碗以及托盘如数丢进了鼎里,王上转过身来,俯视着跪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大声道:“寡人诚向天祈徐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众官员齐拜高声道:“吾王万岁!”

庄严而肃穆的祭祀完毕之后,百官随王上回到宫中,千垂殿里早已经摆上酒宴,王上高坐大殿之上,龙椅之中,百官两边摆开,依次坐于殿堂两侧,中留丈余通道,歌舞摇曳其中,一时间,千垂殿里歌舞笙箫起,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庆贺之声绵绵不绝,王上虽然欢喜,却也为右侧的虚席发愁,可百官聚首,亦为不失礼节,举起酒盅道:“今是吾国开国五十年,寡人受福泽于天地,当降福于子民,特赦天下,以慰百姓,今百官齐聚于宴席间,与寡人同庆这盛大的日子,寡人甚是高兴,为祈吾国国泰民安,寡人借这碗浊酒敬各位,望上下一心,共治太平盛世!”

百官见之,起身一同朝王上伏地拜道:“吾王圣明!”一同饮罢。

入夜时分,歌舞齐毕,酒肉满肚,王上与百官兴尽,便遣散了百官,王上虽已酒酣,却未曾忘记一件事,保持着几分清醒,来到一所名为‘绿竹苑’门前,这绿竹苑被一片竹林围绕,着实是清修的良地,门前两名奴婢身着素衣,就似这院里的翠竹一般,清晰不忍人去触碰,奴婢施礼道:“参见王上!”

王上道:“平身吧。”视线忍不住往院里眺望。

一名奴婢道:“奴婢这就去通报真人。”

王上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两名奴婢以及王上带来的随从一起道:“是。”一一退去。

走进绿竹苑,王上醉意也消散了几分,院里的翠竹在春天的滋润下,生长的更加茂密了,也更加惹人喜爱,从屋里传来一声声敲打木鱼的声音,使得王上昏沉的头脑更加清醒,来到门前,顿了顿,恭敬的躬身道:“母亲,儿臣来看你了。”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敲打木鱼的声音还在继续,未曾因为他而有任何的变动。

王上狠狠呼出一口气,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只见一名身着僧人服的老太盘坐在一只蒲团上,双目微闭,颜面宽和,眉宇之间淤积着一股怨气,左手上数着一串佛珠,右手上拿着木制槌敲打着面前的木鱼,对于皇帝的到来,似未曾察觉。

王上双手背后,压抑着心头的怒气,道:“今日是开国五十年的大日子,母亲为何不来?您不是一直都很爱徐国的吗?”

这位老太正是当世徐国太后,徐氏。如今清修与这绿竹苑,号有悔真人,王上再次发问,依旧不为王上的言语所动容,只管数佛珠,念经,敲打木鱼,王上一时气急,趁着酒劲,大步上前将木鱼夺了去,像个小孩抢了人家东西抱在怀中,有悔真人一槌敲了个空,惊讶的睁开眼睛,见王上将木鱼抱在怀中,大声道:“还不赶快给我放下!你这个逆子!”

王上忍不住落下一滴泪,咚的一声跪在太后面前道:“母亲,我是你亲生儿子呀,为什么?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真人怒火登起,道:“十八年前老尼皈依我佛,老尼法号‘有悔’,早已经无亲无故,施主乃尘世之人,凡尘之气厚重,我佛金身清净,施主久留于此,我怕会将施主身上的凡尘落到佛主身上,请施主赶快离开,老尼要修行忏悔了。”

王上抹了脸上的泪,道:“忏悔?忏悔什么?”

有悔真人道:“忏悔我生了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忏悔我没有保住徐氏的大好河山,我之所以自号‘有悔’,乃是我自知罪孽深重,祈求佛祖能够量在我知罪的份上饶恕我的罪过。”

王上呵呵笑了,笑里带着泪花,站起身来,指着门外道:“你出去看看,现在这个国家在寡人的治理下,是多么的繁荣昌盛,就连单国都不敢来犯,全国所有的人都服服帖帖的跪倒在寡人的脚下。”

有悔真人冷哼一声,道:“抢来的东西你竟然还能乐享其中,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现在单国还未来犯,只是在等你懈怠,就算全国的子民都承认你是徐国的大王,我也不会承认,我愧对徐氏的列祖列宗,愧对我的弟弟,你一个外姓人怎能做徐国的大王!”

王上的脸色凝住了,继而眉梢微挑,道:“呵,你一直不肯承认我是徐国的大王,不愿交出玉玺,对十八年前的事耿耿于怀,不就是因为我抢了王舅的天下吗?可是,王舅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一女,而你是他唯一的亲姐姐,我是你儿子,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是我的!”

有悔真人激动的全身都在发颤,瞪着王上道:“难道你忘了当年的神官说什么了吗?你还有脸提明儿!一个婴儿都不放过的人怎配做大王?难道你是害怕神官的话,怕明儿。。”

有悔真人的话还未说完,王上大声制止道:“够了!”当徐太后提起当年那位神官时,王上的思绪也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个春天初来的第一夜,而那个孩子就出生在那一刻,她诞生在王宫,神官们看了她的面相,说:“公主面相天灵聪慧,胸怀大仁,宽仁守义,有王者风范,定然能让徐国国富民强,成就千秋伟业。”当时的徐晔大王听了龙颜大悦,取其名为明,意为受日月庇护者,即王也。岂料其侄子杨琮起了篡位之心,联合宫中的亲信发动了政变,篡夺了徐氏幸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杀了王宫里所有的人,回想那日的情形,如今的王上不禁打了个寒噤,脖子一凉,吞下一口气,良久,将木鱼放回有悔真人面前,怔怔的道:“寡人改天再来看您。”朝门口走去,有悔真人已然沉浸在了回忆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而此时此刻,亦是百官回到府邸的时候,尚礼司邵永仁在门前下了轿,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人身穿黑衣,头戴黑帽,下颚留有一撮胡须,看年纪当五十多岁,另一位身着白色绸衣,一头青发在头顶上用一根长簪子挽了一个发髻,两端垂着青绳穗子,不过十多岁模样,五官极其清秀,一双眸子深邃而明亮,让人着实想要亲近却又难以捉摸出他的心思,恰若一偏偏佳公子,邵永仁走出轿子,黑袍老者赶紧上前搀扶,道:“老爷,您慢点!”

少年恭恭敬敬的道:“父亲,您回来了。”原来这少年便是邵永仁的儿子——邵阳,年方十八。

邵永仁酒气熏天,昏昏沉沉的道:“哦,是阳儿呀,今天的功课都做了吗?”

邵阳恭敬的道:“都已经做了,父亲。”

邵永仁挥挥手道:“那好,去休息吧。福伯!”叫唤了身旁的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赶紧答应道:“是,老爷。”

邵永仁道:“送我回房休息。”

福伯道:“是,老爷。”应声扶着邵永仁进了邵府,邵阳紧随其后,生怕邵永仁不慎摔倒。

这邵阳乃是邵永仁的独子,对其管教甚严,意在将邵阳培养成为徐国文武状元,既能上朝堂议事,又能征战沙场,成就一代英雄人物,更重要的是要光大邵家门楣,邵老爷从小便这样训诫邵阳,邵阳整日除了去风雅堂读书就是在家练武,若被发现偷懒,便会惹来一顿板子,邵老爷可是不会留情,每次不打得屁股开花是绝对不会罢休,邵阳对其父亲既尊敬又害怕,功课自不敢落下,今日是徐国年祭,邵老爷虽然整日在朝堂,而外街也是热闹非凡,可邵阳却也不敢私自跑出去玩一回,一如既往的读书练武,天黑时听福伯说他回来了,便整理了衣服出门迎接,待他入屋休息之后,邵阳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轻声关上房门,取下外衣放在屏风上,摘下发簪放于桌案,接着解开内衫,取出一条白色长带子,身体的曲线登时凸显出来,恰是体态婀娜的少女,原来自小这邵阳便被邵老爷当做男孩教养,说话、走路、生活方式无不是照着男孩来教,如今十几年,邵阳却是空有一副女儿身,府上除邵老爷及曾经做过邵阳奶娘的女人知道邵阳乃是女儿身外,外人一概不知,世人只当邵老爷家养了一个文韬武略的俊俏公子。

第二天一早,鸟儿刚刚立在枝头疏散着羽毛,太阳还未探出山头,在邵府的后院,已有人开始在院子里练习拳术,舒展拳脚了,一招一式刚劲有力,果断明朗,须臾,拳术练毕,才看清此人正是昨夜等候邵永仁归府的邵阳,此人眉目清秀,亦透露出几分冷气,实为一位冷俊的少年,此时从偏房走出一个人来,在门前伸了个懒腰,见到邵阳,上前道:“少爷早!”此人名叫毕青,因家境贫寒,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了邵府给邵阳当仆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仆童,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兄弟。

邵阳望了望已经大白的天空道:“不早了,赶紧洗涑了去风雅堂。”

毕青道:“哦,”忽然想到什么,嬉笑着凑到邵阳面前,道:“对了,昨天我出去玩的事你没有跟老爷讲吧。”

邵阳道:“没有,父亲昨晚醉的很厉害,所以回家后就睡了。”

毕青大舒一口气,走开去打水洗漱,一边走一边说:“那就好,少爷,你不知道,昨天外面有多热闹,可惜少爷没出去看。”

邵阳脸色立即阴沉下来,道:“父亲说了不让出去,我怎敢违抗。”

毕青洗了把脸,道:“少爷怎么就那么怕老爷,您看隔壁的张少爷,潘少爷,还有相国家的董少爷,他们都不怕他们的爹,昨天他们可是在萧红楼玩了一天呢。”

邵阳听到‘萧红楼’三个字,登时脸色绯红,立即喝道:“你在说什么呢,还不快闭嘴,被爹听到,你想挨板子吗?”

毕青回顾了以往挨板子的情形,全身一颤,道:“不想,我还是不说了。”

邵阳横了一眼毕青后,自己先走出后院,来到前院,邵老爷已经起床站在门前,邵阳上前躬身行礼道:“父亲。”

邵老爷双手背后,老气横秋的道:“嗯,开始吧。”

邵阳道:“是,邵家祖训:文必超群,武必压众,信守义,恭必亲,忠孝全。”

邵老爷点点头道:“嗯,背的一字不差,明年七月便是全国大考之年,你必须拿到文武一等,光大我邵氏门楣,知道吗?”

邵阳道:“是。”

邵老爷扬了扬手,道:“去吧。”

邵阳再次躬身行礼道:“是,父亲。”退后数十步之后才转身走出大门,毕青此时也终于准备妥当,背着书篓跟在邵阳身后。两人走在集市上,毕青大舒一口气道:“每次见到老爷我就像见到老鼠见到猫一样,非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不可,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少爷。”

邵阳装作没听见,毕青不依不饶,又叫了两声,邵阳依然不理,只顾着走路,毕青撅着嘴道:“老爷对我们严厉,我们自己也用不着再对自己苛刻了吧,现在老爷又不在。”

邵阳终于受不住毕青唠叨,不耐的道:“祖训不只是拿来背的,父亲对我严厉是对我好,毕青,以后不准你再抱怨父亲的不是,不然,我也要对你实行家法了。”

毕青低着头委屈的道:“少爷,我是在为你抱不平耶,老爷对你太严厉了。”

邵阳驻足正要说教,毕青一个不留神,两人撞了个满怀,毕青赶紧弹开,俩眼珠子直转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去看邵阳,邵阳厉声道:“好了!闭上你的嘴!”转身继续走,毕青低着头跟在后头,心里老大不自在,没走几步,头又撞在了邵阳的后背上,邵阳回头瞪着他,毕青赶紧赔礼道:“对不起,少爷!”

邵阳转过头去,正要起步却又停下来,望着前面的场景一动不动,而两条眉毛就快被他拧成了一条线,毕青好奇也跟着望去,只见五个男人正在向街道两旁的摊主收取什么租摊费,领头的男子长得鼠眉贼眼,一双小眼睛在各摊前扫来扫去,寻找宝物似的,身后跟着四个大汉,个个身手了得,这架势,谁敢不交钱给他,毕青见了,没好气的道:“又是这个潘东在收取租摊费,我记得前不久好像才收了一次,今天又来要,真是可恶的家伙,但是,少爷,这样的恶霸,我们还是不要去管他,走吧。”说起这潘东,今日如此横行霸道,只因早年潘老爷经商,得了几个钱,似曾为朝中官员办妥了一件大事,致使当今的大王都会感激他,不久,这潘家就成了王城里的首富,众人都叫他商首,潘老爷如今老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儿子潘东打理。

邵阳也有此意,毕竟别人是臭名昭著的恶霸,早得恶名,自己又何必去招惹他,若得罪此人,岂不是公然与所有商家及幕后党僚为敌,邵阳也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对毕青道:“好,我们走。”

哪知这潘东不但爱财更爱美人,走到一处卖花伞的摊前,见摊主的女儿娇美可人,色心登起,当下就要摊主的女儿去做他的小妾,无论摊主如何跪地哀求,这潘东就是铁了心,强行将女子搂入怀中亲热,他身后的人还不失时机的发出一阵哄笑。

这一切邵阳虽然强忍着不去看,可全听在耳朵里,终是难以隐忍这恶少的无耻行为,一个闪身上前,拉了潘东的手腕,发力往后一拉,脚尖此时已经踢向潘东的小腿,潘东淬不及防,被邵阳甩出栽倒在地,女子脱离了潘东的恶爪,赶紧抱着跪在地上的爹爹,父女两人抱成一团,又是一阵痛哭。

潘东被随从扶起来,看着邵阳,又是好气又是惊愕,抖了抖衣袖,拍去身上的灰尘,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邵阳!你不去风雅堂读书,来管我的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邵阳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道:“在这王城之中,大王在上,你竟敢胡作非为,乱收租摊费不说还硬逼良家妇女为妾,你当徐国没有王法了吗?”

潘东哼一声,大声道:“你小子!跟我谈王法,这王城里的每条街都是我潘家买下的,这些人在我的地盘上买卖,收点租摊费算的了什么?至于其余的,我看邵少爷还是去读书吧,今天的事我就当给邵老爷一个面子,不跟你小娃娃计较,快走开!”

毕青忌惮对方势大,拉着邵阳的衣袖,劝道:“少爷,我们还是走吧。”

邵阳这脾气一上来不弄出个结果是不会甘休的,甩开毕青的手,不依不饶的道:“除非你不再为难这位女子,以后都不会收这位老伯的租摊费。”

潘东冷笑一声,侧眼向身后瞟了一眼,身后的这四位都是府上最得力的打手,再看邵阳和毕青两人,嘴角露出轻蔑的弧度,势气十足的道:“你小子真是,怎么就不知道好歹,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右手一招,身后的几名大汉立即护在潘东面前。

毕青见势,吓得直哆嗦,急忙躲在邵阳身后,还不忘做最后的逞能,亮出自家门户道:“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少爷可是礼尚司大人家的公子。”扯了扯邵阳的袖子,道:“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别管了,走吧。”话说到后面,嘴皮子也被吓软了,差点没被喉咙的口水呛到。

潘东冷笑一声,得意的道:“礼尚司算的了什么,就是王上在此,也得对我礼让三分,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这些不知好歹的无知小子一点教训!”

左右得令,一名大汉伸出拳头便朝邵阳砸来,邵阳身子一闪,躲开这人的一拳,却还是听到一声惨叫,惊愕的回头望去,原来这一拳打在了躲在自己身后的毕青的眼眶上,惨叫声自然是从毕青嘴里发出的,邵阳忍不住好笑,这毕青挨了一拳,痛苦的捂着眼睛只顾嚎叫,邵阳以一敌四,哪能是这几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毕青又无辜挨了几下,邵阳自知不是对手,得了个空挡,退出战圈,拉着毕青道:“跑啊!”毕青闻声,似乎才醒悟一般,拔腿便跑。潘东见两人逃跑,那肯放过,命令道:“给我追!”和着几名大汉一起跑起来去追邵阳和毕青。

毕青一边跑一边叫苦连连道:“少爷!你现在才想到跑呀,我被你害惨了,疼死我了!”

邵阳道:“废话少说,现在先摆脱他们要紧!”突地想起还要去风雅堂读书,大叫一声,道:“哎哟!今天去风雅堂要迟到了!”

毕青无奈的道:“你才想起来呀!”正说着,两人一间跑到一处十字路口,眼看后面追兵马上就要压近,邵阳伸手一指右边的巷子,急道:“你跑那边,我跑这边,我们风雅堂会合!”脚下一溜,钻进左边的巷子里,毕青情急之中也只得听邵阳的,一溜烟钻进了右边的巷子。潘东领着人赶到,左右看了一眼,伸手左右指挥,命两人去追毕青,他自己领着两人去追邵阳。

不知不觉,邵阳已经跑上了山,经过这座山,有条小道直通往风雅堂,邵阳更加卖力的跑,一是想用这座山上的树林甩掉追自己的三个人,二是想早点赶到风雅堂,而潘东跑了一段,便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路边大石头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两位打手道:“你们,你们继续追,我,我要歇会儿,这小子跑的也忒快了,累死我了!”

两名打手齐道:“是。”发力快步跑上了山头。

邵阳跑了一阵,回头望去,只见两名打手步履矫健,飞一般的朝自己这边跑来,惊叹这两人的脚力着实快之后又害怕自己被这两人抓到,下山路上眼看一片竹林,心下欢喜,穿过竹林就是风雅堂,欢喜之余脚下却疏忽了,一个不慎,脚下踩了个空,眼前一黑,身上各处跟大地接触之后终于停了下来,邵阳睁开眼睛,原来自己从道路的一边滚下了山坡,直接掉进了竹林,还好竹林里土地松软,没受什么伤,爬起来四下望去,不见动静,终于不见了那两位追兵,邵阳松了口气,拍去身上的泥土,朝竹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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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祭祀 第2章 风雅堂 第3章 约定 第4章 相遇 第5章 哑女 第6章 越人歌 第7章 旧友 第8章 救人 第9章 受罚 第10章 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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