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丽云一听楚笑笑和孟嘉莹这番话,便沉下脸来,朝深沉淡定的傅景年不悦道:“景年,这就是你选的女朋友?连和自己生母断绝关系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如此没有教养,怎么配得上你?”
“没错!我的确是配不上傅先生,所以我也并非真的是他女朋友,因此,这位太太,您也没有资格来品评我有无教养!”楚笑笑被沈丽云的话激怒,甩掉孟嘉莹虚伪的揽在她胳膊上的手。
愤愤说着,转身看向依旧攥着她不放的男人,再度道:“对不起傅先生,我不能帮你演下去了,请让我走!”
傅景年刚毅的俊容转向她,脸色沉了几分,犀利的墨眸聚焦在那张清秀的脸庞,直直的盯着那双原本黑白清澈的眸底浮现出的缕缕红丝,看得出,她此时很愤怒,泛红的眼底更隐藏着一种不想暴露出来的悲伤。
孟嘉莹站在一边,桃花眸子里正暗暗含着一抹得意,看到方才楚笑笑顶撞了傅景年的母亲,她正准备看傅景年会怎么恼火的把楚笑笑丢出去,她知道,傅景年对外再高冷,却是个极度孝顺长辈的人。
然而,正当孟嘉莹暗自不怀好意的期待之时,却见傅景年松开楚笑笑的手改作紧搂住她的肩膀,转身沉色朝沈丽云道:
“妈,别人的家事,我们在不知前提的情况下也最好别妄下定论,这里有笑笑不想看到的人,我就先带她回去了,改日再回来看您!”
傅景年对母亲恭敬颔首后,拥紧楚笑笑瘦弱的肩膀,转身从孟嘉莹身边擦肩而过。
沈丽云盯着儿子拥紧那个女人离开的画面,细眉深深的蹙起。
别人许听不出来,沈丽云却听得明白,方才傅景年是用隐晦的言辞来责怪她这个母亲,不该妄加定论楚笑笑没教养。
儿子隐晦的责怪让沈丽云很是窝火,拉着脸起身上了楼,徒留孟嘉莹目送着傅景年和楚笑笑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她脸色一阵青红皂白。
恨的咬牙切齿,默默咒骂“楚笑笑,你这个贱人,一个被亲妈都嫌弃了的孤女,有什么资格抢我的男人!”
把楚笑笑从别墅里搂着出来,傅景年二话不说就把她又推进了车子里,他将车子开出别墅区时,楚笑笑才慢慢平复了一些方才愤怒的情绪。
“傅先生,对不起!”她收回一直望着车窗外的视线,转眸歉意的看向开车的傅景年。
“对不起我什么?”傅景年目视车子前方淡淡问。
楚笑笑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不禁低下头有些惭愧的道:“我不该那样和你母亲说话,也没能帮你好好假扮女朋友。”
“除此以外,你就真的想不起来点别的?”傅景年转眸如此问她的时候,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多年前樱花树下的一幕……
那是大概十年前吧,傅景年那时大学还没毕业但已经开始跟着父亲涉足商界了,那天是父亲带他去参加合作方孟栋梁的二婚典礼。
也就是楚笑笑母亲嫁给孟嘉莹父亲的日子,傅景年无意中来到举行婚礼的庄园后庭,几株盛开的樱花树吸引了他的脚步。
渐渐靠近时,他发现了一个十四五岁大的花季少女屈膝坐在树下,当时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子,裙摆铺在她周身落满花瓣的地面上,唯美的画面让他移不开视线。
继而听见那女孩儿埋头在膝间啜泣的声音,他不由得靠近过去,俯身在女孩儿身前询问:“小妹妹,你怎么了?”
听到他温和的声音,那张白净的小脸儿缓缓抬起,大大的杏眸眨巴眨巴,漆黑清澈的眸子里溢满着滚滚泪珠,像一汪忧伤的泉水。
“我妈妈嫁人了,她又多了一个女儿,以后,不会再爱我了……”
傅景年听到女孩儿委屈的呢喃着,不禁伸手轻抚了抚女孩儿柔顺如缎的黑发,在她身边席地坐下,然后提及自己的亲身经历:
“十年前,我爸爸也曾带回家一个私生子,是他和别的女人在外面生的,我当时也以为那小子的来到会剥夺我爸对我的爱,但实际上,爸爸还是爱我如故……”
傅景年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渐渐让女孩儿停止了哭泣。
女孩儿素白纤长的小手拭干白皙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时,对他眨巴了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着说:“大哥哥,谢谢你安慰我,我叫楚笑笑,你叫什么?”
“我叫傅……”傅景年刚想要报上自己大名时,突见一个女佣匆匆过来把女孩儿拽了起来,
“笑笑小姐!你怎么跑来了这里?太太叫你去陪嘉莹小姐玩儿,到处都找不到你,快点回去,不然太太又要打你了……”
傅景年皱起眉头,只能看着那个泪水刚刚干涸的女孩儿被生生拽走,他都来不及告诉她他叫什么。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傅景年脑海里常常会浮现起那张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小脸儿,还有那双黑白分明毫无杂色,噙着泪珠好似山泉般的眼眸……
只可惜不久后他就去了国外留学,这么多年过去,那段记忆随着时光遗忘,直到昨晚的绯色丽都中,他遇见这个似曾相似的女人……
“傅先生,小心!”车厢里突然响起楚笑笑惊呼的声音时,傅景年才恍然从回忆里抽回神来,发现车子正穿过马路与横向而来的箱货即将碰撞,他猛地打转方向盘后紧急踩下刹车。
嗙的一声!车头撞上了马路边的护栏,车子剧烈一颤后停了下来,好在,有惊无险!
傅景年默默松了口气的功夫,转眸却发现楚笑笑晕在座位里。
他捧过她晕过去的脸庞,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也没看到楚笑笑哪里有任何伤,可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只好忙带她去了医院。
去医院给楚笑笑浑身一通检查后,医生最后的结论是:“傅先生,楚小姐没什么病,昏迷不醒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导致,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
闻此,傅景年松了口气,既然没病便也放心的把昏迷中的她带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