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是青衣江。
河,是小怒河。
江河交汇处是泥沙淤积的河谷平原,沿着江河围造堤坝,运山石建城,因山石多为白色,取名白石城。白石城中,刘家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他们的府宅将整个城南圈了一半,更是向着牛背山上延伸,一直延伸到素有天堑禁地之称的无底崖。
刘府,法堂。
主位之上,一位面黑无须,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大喝道,“刘行云,你可知错?”
他的面前,是宽阔的大堂,整个格局如同衙门一般设置,左右各立着两名法堂职员,中间则是刘行云刘乘风及几位少爷站立不安,刘行云还好,刘乘风等人此时已经噤若寒蝉,似乎为黑面中年人的威势所摄。
“三叔......”
“法堂之上,叫我三长老。”
“三长老。”刘行云只得改口,“我知错了。”
“哦,错在哪里?”三长老刘昊然威严的面孔如同暴雨前的乌云。
“我身为灵者,没有保护好封弟,致使封弟失足掉落无底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三长老责罚。”说着,刘行云满满都是愧疚。
“说谎!”刘昊然一拍硬木,大声质喝斥。
几位少爷有些心虚,各自埋头。
刘乘风更是极力躲避着三叔的目光,生怕责问到自己身上。
“乘风,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乘风大惊失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弟弟刘行云,“是......”
一股狠戾之气突然从刘行云的身上传来,让刘乘风嘴唇一抖,到口的话头一转,“是......他自己不小心,跟,跟我没关系。”
“哼!你们不说,很好,来人,把他们关起来,一个一个审问!哼哼,叫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刘昊然直接下令,站立两旁的法堂职员自然立即执行。
看着刘行云的背影,刘昊然的黑脸之上紧紧皱着眉头,他直觉这事与刘行云有关,只是刘行云已经晋升灵者,在家族之中地位水涨船高,即便查出来刘封真是他加害的,恐怕最终也要大事化小。
退了法堂,刘昊然理了理头绪,便朝着关押室而去。他准备先审审几位少爷,这几位少爷的德行他一清二楚,稍微施点压力,就守不住秘密。只需要分开审问,再一一对照,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却见一人快步而来。
刘昊然止步,似乎见到了不想见的人,无奈叫道,“堂兄。”
来人有些发福,面色白净,正是二长老刘怀义。刘怀义排行老二,不但是刘昊然堂兄,更是刘乘风刘行云的亲爹。
刘怀义袖口一甩,将一块金牌扔给刘昊然,“老三,家主有令,几个孩子的事到此为止,不用查了。不过,罪责难逃,全部禁闭三日。”
刘昊然大惊,断然拒绝,“不行,人命关天,非严惩不能以儆效尤!更遑论刘封乃大哥养子......”
刘怀义拍着三长老的肩膀,打断了刘昊然的话,语重心长道:“三弟啊,你公正严明,我向来是佩服的。可是,你也想想,那傻子说到底不过是个捡来的外人,难道为了一个外人,你忍心对家族的优秀后代下手?”
刘怀义特别将“优秀”二字咬得很重。
刘昊然不耐烦的拨开对方的手,气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去找家主。”说罢,扬长而去。
刘怀义白胖的和气脸色立马变得阴郁,冷啐一口,“再过一些日子,我看你还这么硬气。”
刘家的当家家主,不是别人,正是刘昊然的亲爹刘树人。
刘树人两个儿子,分别是族中的大长老和三长老,掌控了家族的绝对发言权,唯有二长老的位置被刘怀义占据。可以说,刘家,牢牢的掌握在刘树人这一脉的族人手里。
刘树人已经近七旬,可是,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走路虎虎生风,对于灵者来说,七十岁正是一生之中的壮年。何况,刘树人绝非一般的低级灵者。
瞧见刘昊然怒火匆匆,刘树人知道他的来意,拿出两张纸张一样的物件来。
首先是一封信,刘昊然看过之后有喜又怒,喜的是,自家大哥已经在平山宗站稳脚跟,而且争取到了三个入宗弟子的名额,这可是刘家攀上大树的好机会。
怒的是,信中大哥明明特意强调,其子刘封占据一个名额,家族另选两人入宗。偏偏这个时候刘封出了意外,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定是刘怀义眼红这个名额,刘封的意外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行龌蹉之事,无耻!”刘昊然义愤填膺,就要去找刘怀义算账。
“慢着。”刘树人叫住自己的儿子,“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个火爆脾气,再看看这个。”说着,将另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竟然是一纸政令公函,落款是大蓉国国印。
政令说,听闻白石城刘家人才辈出,王室将于十日后派人到刘家挑选精英后辈进行培养,请刘家做好相关准备。
“这......”刘昊然迟疑了。
刘树人正色道,“你也看到了,我刘家不但攀上了平山宗,更是得到了王室的青睐,这是我刘家百年难得的大好际遇。刘封的事,纵然是刘行云干的,我也要压下来。刘行云天赋不错,晋升灵者后更是进步神速,此时用人之际,平山宗名额、国都精英人选,必有一个属于他的位置。昊然,你明白了吗?”
刘昊然性格刚正,却非傻子,如何会不明白,他仰天一叹,“这样子,我无颜面见大哥啊!”
“刘封的事,我自会给你大哥一个交代!”刘树人面色暗淡,随即双眼一睁,豪气万丈,“三日之后,全族俊杰大比武,无论嫡系支系,附属旁族,甚至仆役,凡二十岁以下开窍者,均可参加。此番比武,不论身份,只看潜质!昊然,你来做裁判,不要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