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爬起来洗漱,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打包行李。
拉开卧室的门,刚好唐云哲也从书房出来,他皱眉看着我手里的行李箱。
“意茹!”他快步过来,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回卧室。
“唐云哲,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离婚吧。”我淡淡说。
“意茹,你别闹好吗?你知道我有毛病,你还拿那些东西刺激我,你不是存心羞辱我吗?”唐云哲紧锁眉头,看着我说。
“我没那意思!”
“但我看着就是那意思,我心里难过,我今天还要在工作岗位奋斗十几个小时,还有烦人的应酬,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唐云哲说着,坐在床沿,双手抱头,神情痛苦。
“我也辛苦啊!”
卧室门猛地被推开,婆婆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白眼盯着我说:“你辛苦什么?你在家有吃有穿,还要拿云哲的钱吃那些贵的要死的药,还要贴补娘家,你倒是说说,你辛苦什么!”
“妈,我们有矛盾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挺直腰看着她。我做过肾移植手术,的确是要吃抗排斥的药物,这些婚前我都已经和唐云哲说清楚了的,又不存在欺骗。
而贴补娘家的话,她也不想想现在我们住着的房子,还是拿我爸过世的抚恤金买的呢!我妈把这笔可怜的钱都给了我,我能不养我妈和我弟吗?
“我怎么就不能插手了?云哲是我一手拉拔大的儿子,我还不能说话了吗!”婆婆一副要撒泼的样子。
唐云哲赶紧起身,把她拉了出去。
我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去。
这个家,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意茹!”
“让她走!了不起了她!没用的娘们,废物,药罐子,吃白饭,养只母鸡还能下蛋呢!”
听着婆婆的辱骂,我暗暗咬牙,还是忍住了没回头,铁了心离婚,还和她吵个什么劲呢!
刚走出小区,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一袭冷冽的黑色,气场如此熟悉,不用抬头看脸,我已知道,他是我前男友顾承希,昨天我从成人用品店出来,拿着那些羞人的性感衣物和仿真器具,刚好撞上他,还把那些东西撒落一地,尴尬死我了。
我低着头,冷着脸躲闪,被他抓住胳膊。
“放开我!”我冷声低沉呵斥。
他手轻轻一带,将我拉到他面前,修长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
我皱着眉头,咬牙躲闪,他手指用劲,我被他扣得动弹不了。
“跟我来,和我说几句话。”冷沉的声音,全是命令的口吻。
“说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倔强地和他的力道对抗。
他没回答我,拽着我的胳膊,轻而易举将我塞入他的悍马。
“你干什么?绑架吗?”我恼怒地问。
他端坐如山,冷清着脸看着前方,对我不理不睬。
“放我下去!你别以为你权势遮天,就能为所欲为!”我情绪很激动。
他什么也没说,伸手过来,轻柔抚过我的头发,好像安抚一只发怒的小猫。
我心一颤,这曾是我最享受的小动作。
但现在他已失去抚摸我的资格,他这双手上,沾染着我父亲的鲜血!
“江意茹?你为什么买那些东西?”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质疑。
我勾唇冷笑,当年的清纯小女生,堕落到要使用仿真器具了,确实刷新他的三观吧。
五年不见,入狱前纯净明朗的男生早已面目全非,如今的他成熟沧桑,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无形中透着高高在上的矜贵和逼人的强势冷酷。
他曾是我的保护神顾承希哥哥,温暖了我整个童年,伴随我走过情犊初开时,最旖旎的少女年华,如今却是我最恨的仇人。
当年他判的是三年,出狱已经两年了,最近回的江城,一回来便风头强盛,作为江城的并购狂魔,据说杀伐果断,残血无情,黑白通吃,也是玩弄女人的高手,绯闻不断,身边的美女如过江之鲫,来去无数。
我咬牙,拳头拽得很紧,五年前,父亲在与顾家的冲突中,不幸过世的一幕浮现脑海,我双眼蓄满泪水。
虽然他伏法了,但我的父亲却再也不会复生,所以我见到他时,依然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他的手臂揽住我的腰际,我怒目瞪着他,手抓住他手臂,狠狠地掰。
他的力道和我僵持,我掰不开。
于是我咬着牙,狠狠掐下去,使出全身的劲,狠狠狠狠掐下去。
指甲掐入他的肉里,血顺着他手肘流了下去,落在我的白色裙子上面,一滴滴很触目。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他依然没退却,任由我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
最后我认输了,我嘴唇哆嗦,缓缓松开指甲,指甲里残留着他的血,他轻轻捉住,扯了张纸巾,替我小心擦拭,专注的表情,恍如在擦着一件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我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这个男人有毒,我真怕我的恨,抵不过他的毒。
他替我擦干净手之后,霸道地将我揽入他怀里,男人的身上还是多年前的淡淡薄荷香味,只是荷尔蒙气息较之从前浓烈许多,若不是有那层仇恨做屏障,我怕是根本没法抵抗这心湖激荡。
“这个怀抱有多脏呢?”我收敛激烈的情绪,讥诮地看着他。
他还是不理睬我……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车开入他的别墅。
这是一栋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堡式豪宅,依山傍水,树木成荫,唯美清幽,层层叠叠开满了怒放的蔷薇,花香袭人。
茹苑……
我看到牌匾,心跳漏了一拍。
他先下车,然后牵住我的手,让我下来,二话不说,牵着我就往前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被他拽得有些趔趄,他腿太长,我的小碎步跟不上他。
他站住,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来。
“顾承希!”我恼怒地尖叫,在他怀里蹬脚。
然而一切挣扎无济于事,我被他直接抱到二楼,进了他的卧室,然后丢在宽大柔软的床上。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想跳下床,又被他抓住,顺带身子压下来,将我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