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第一章：纪念日杀机纪星澜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盛进白瓷盘，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陆承骁习惯七点整进家门，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这是她做五年全职太太练出的生物钟，比ore还准。保姆王婶在围裙上擦手："太太，
今天红烧肉的冰糖我按您说的提前炒了，色儿真漂亮。陆先生回来一准高兴。"星澜笑了笑，
没说话。她今天不是为了讨好陆承骁高兴，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手机"叮"一声，
是陆承骁的微信："今晚公司要庆功，不回了。纪念日礼物让助理送你。
"星澜盯着这行字看了五秒，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放回围裙口袋。
那其实不是她的手机，是陆承骁的旧iphone——他上周换了新15pro，
这台12就扔在抽屉里，说给星澜当备用机。屏幕碎了条缝，
但指纹解锁还留着陆承骁的右手食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着他的指纹。
可能是学法的人本能：保留原始证据。六点五十五分，星澜擦干净手，
用围裙兜着的旧手机给王婶发菜谱。刚点进微信，一条消息弹出来，
像钉子一样钉进视网膜——"今晚老地方，想你想得发疯。"发件人：白薇。
头像是穿白衬衫的女孩，在海边笑出八颗牙。星澜记得这张脸，上个月陆承骁公司团建，
她作为"老板娘"被邀请。白薇是总裁办新来的秘书，敬她酒时杯口压得极低，
声音甜脆："嫂子好，我敬您。"星澜当时还夸这姑娘懂事。现在她懂了。原来懂事的人，
会挑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这天，想别人老公想得发疯。星澜没哭。她甚至没心慌，
胸腔里像有台冰柜，把涌上来的所有情绪速冻成块状。她掏出自己手机，
对着旧屏幕拍了张照——不够。她点开聊天记录，发现陆承骁删得很干净，只剩这一条，
像故意留下的线头。但线头够了。星澜是法学系出来的，她知道什么叫"证据链的入口"。
"太太，您脸色不好。"王婶小心翼翼。"没事。"星澜把手机揣回围裙，"王婶，
今晚菜多做点，你带回去给孙子吃。"她开始解围裙，手指稳得像在拆炸弹，"我出门一趟，
先生回来不用等我。"她没开车，打车去了陆承骁的公司。晚七点，
星骁科技的写字楼像块发光的蜂巢。星澜在一楼咖啡厅点了杯美式，
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大堂电梯。她等了四十分钟，等到陆承骁的车滑入地下车库，
又等了十五分钟，等到白薇蹦蹦跳跳从地铁口出来，熟门熟路地刷员工卡进电梯。
星澜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苦的，但脑子更清醒。她回家时已近十点，陆承骁当然没回。
星澜没开灯，借着月光走进书房，指纹锁"滴"一声开了——她的指纹还没删。
书房里有台保险柜，三年前陆承骁创业最艰难时，抱着她哭："星澜，
你签了这个法人授权书，咱们公司就能活下去。我保证，五年，就五年，我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签了。那时候她相信男人的眼泪和承诺有同等效力。星澜输入密码：921202。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柜门弹开，里面没现金，只有文件。她抽出最厚的那本，
用手机手电筒照——《星骁科技增资扩股协议》。翻到财务附录，
她看见了"阴阳合同"四个字。这不是她签的那份。她签的那份，估值三千万。
这份的估值……两个亿。而新增资本来源，来自某个她没听过的离岸公司。她翻到最后一页，
法人签字栏：纪星澜。笔迹模仿得九成相似。星澜合上文件，放回保险柜，锁好。
她走进卧室，从梳妆台最底层抽屉拿出一个旧u盘。
那是她当年帮陆承骁公司写的最早版本的员工保密协议模板，
源代码里她埋了个"彩蛋"——所有内网文件备份，会自动在她预设的云端同步。五年了，
不知道陆承骁有没有发现。但以她对他技术水平的了解，他忙着应酬，早忘了这些"小事"。
星澜把u盘**自己电脑，登录那个尘封的云端账号。加载条缓慢移动，
像命运的齿轮开始重启。文件一个个跳出来：财务报表、融资记录、股东会纪要……以及，
白薇的劳动合同和工资流水——她月薪三万，但每月有额外二十万通过"技术服务费"打款。
技术服务？星澜扯了扯嘴角。服务到床上，确实挺技术的。她把这些文件分门别类存好，
然后给阮糖发了条微信："糖，我可能要离婚了。需要你帮忙。
"阮糖的电话瞬间炸过来："怎么回事？陆承骁那王八蛋出轨了？""嗯。"星澜声音平静，
"你上次说认识的离婚律师，能不能约？""江止！我今晚就约！
"阮糖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去陪你？""在家。
"星澜点击鼠标，新建文件夹，命名"证据链"，"糖，你明天能陪我去买个新手机吗？
要像素好的，能拍清文件的。""……星澜，你别吓我。你冷静得我有点慌。""我很冷静。
"星澜说，"学法的人，这辈子最不该犯的错误，就是在证据不足时情绪化。"她挂断电话，
手机又震了下。是陆承骁的微信转账：52000，备注"老婆纪念日快乐，买个包"。
星澜没收。她截了图，连同白薇那条"想你想得发疯"，一起拖进"证据链"文件夹。
凌晨一点，星澜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镜子里那个女人，头发干枯，眼下有青黑，
睡衣是三年前陆承骁在迪士尼买的，唐老鸭图案都洗得发白。她凑近了看，
看见自己瞳孔里有两点火星。那不是眼泪。是五年前那个法学系优等生，在灰烬里睁开了眼。
第二天一早，星澜做了丰盛的早餐。陆承骁七点半准时出现在餐厅，西装笔挺，
吻了吻她额头："昨晚庆功，喝多了。""没事。"星澜递给他现磨咖啡，
"我正好也有事想跟你说。""嗯？"陆承骁看手机，没抬头。"我想回公司上班。
"星澜说，"行政助理就行。我闲太久了，怕跟社会脱节。"陆承骁的手顿了下，
终于抬眼看她。那眼神里有审视，有算计，最后化成一抹敷衍的笑："行啊，
正好秘书办缺个整理档案的。不过说好了，别给我添乱。""不会。"星澜垂眸，
"我就想做点简单的事。"她没说，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她想要的，
是让那些以为她简单的人，付出代价。陆承骁出门后，
星澜收到阮糖微信："江止下午三点有空，约在"南城见"咖啡馆。"她回了个"好"，
然后开始化妆。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化全妆，眼线笔有点手生，但描上去的时候，
手腕稳得像当年在模拟法庭上做结案陈词。下午三点，星澜准时出现在咖啡馆。
江止坐在角落，西装笔挺，面前摆着台mac，像一台精密的法律机器。
他推推眼镜："纪**，阮糖说你想要一场"冷静型离婚"。""我要的不是离婚。
"星澜坐下来，把u盘推过去，"我要的是，让他主动求我离婚。"江止挑了挑眉，
插入u盘，浏览文件。三分钟后，他合上电脑："纪**，你这些证据，能让他净身出户。
但有个问题——你是法人，他若鱼死网破，你可能会先被税务稽查。
""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星澜喝了口美式，苦得皱眉，"第一，
把我法人代表身份撤销的诉讼提前。第二，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财产我只要应得的那部分，
但有个条件——他必须公开承认过错。""为什么不要更多？"江止好奇，"按法律，
你可以拿七成。""因为我要的从来不是钱。"星澜说，"我要他亲口承认，这五年，
是他配不上我。"江止沉默片刻，伸出手："合作愉快，纪**。你让我想起我老师说过，
最厉害的诉讼，不是打赢官司，是让对手按你的剧本演。"星澜握手。她的手很凉，
但力道稳。从咖啡馆出来，阮糖的车停在路边。她降下车窗："怎么样？""准备上班。
"星澜系上安全带，"星骁科技，行政助理岗。""什么？！"阮糖差点油门当刹车，
"你疯了？去他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星澜看窗外，"而且，
我需要拿到他电脑里的原始财务数据。u盘只能同步内网，他的私人决策文件，只在c盘。
""你怎么拿？他又不傻。""他会让我拿的。"星澜说，"因为他现在觉得，
我是个怕跟社会脱节的、无害的家庭主妇。"阮糖从后视镜看她，突然笑了："星澜，
你回来了。真正的你。"星澜没说话。手机震了，是陆承骁："明天九点报到，别迟到。
对了，帮我带份早餐，老样子。"她盯着这行字，然后敲下回复："好。"一个字，
像一颗落在棋盘上的子。陆承骁以为她在投降，其实她在布局。第二天八点四十，
星澜拎着三明治和美式出现在星骁科技前台。她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扎成马尾，
素颜，看起来像所有试图重返职场的已婚妇女一样，带着点卑微的殷勤。前台小妹登记时，
多看了她两眼："纪星澜？这名字挺好听。""谢谢。"她温和地笑，
眼神扫过大堂监控摄像头，计算着死角位置。行政总监刘姐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削女人，
眼神凌厉，
把她带到储物间改成的办公室："你就负责整理档案、订会议室、给陆总端茶倒水。
别乱打听，别乱走动，尤其别去研发区和财务区。""好。"星澜点头，
视线落在她腰间挂着的门禁卡上——紫色，最高权限。刘姐看她这么顺从，
脸色缓和了点："陆总说你是他亲戚，但在我这，只认能力。""我明白。"星澜说，
"我会努力的。"她确实很努力。一上午，她记住了全公司137个人的名字和工位，
记住了陆承骁的会议习惯和咖啡口味，
也记住了白薇每天下午三点会准时去陆承骁办公室汇报"工作"，逗留半小时。午休时，
她躲在楼梯间给江止发微信："刘姐，行政总监，有财务区门禁权限。正在找她的破绽。
"江止回得很快："别轻举妄动。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星澜收起手机，从楼梯间出来，
正好撞见一个抱着文件的小实习生，文件散了一地。她蹲下来帮忙，看见实习生工牌：陈晨，
市场部助理。"谢谢姐姐。"陈晨扎着丸子头，眼睛圆得像小鹿，
"姐姐是新来的行政姐姐吗？""嗯。"星澜帮她抱过一半文件，"我送你回工位。
""姐姐你人真好。"陈晨叽叽喳喳，"不像白薇姐，上次我给她递文件慢了一秒，
她就跟陆总说我实习生不懂事，害我被骂。"星澜脚步微顿："陆总很听白薇姐的话？
""那可不，白薇姐是陆总的心腹。"陈晨压低声音，"听说她工资可高了，
比我们总监还高。大家都说她……"说到这，陈晨突然捂嘴，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星澜没追问，只是把她送到市场部，然后不经意地问："你们打印机是不是老卡纸？
行政部新到了一批a4纸，我下午让人送过来。""真的吗？谢谢姐姐！"陈晨眼睛亮了，
"姐姐你叫什么呀？""纪星澜。"她笑了笑，"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微信我。
"她递过去的是私人微信二维码，不是企业微信。陈晨扫码时，
星澜瞥见她电脑屏幕上开着的报价单——市场部对外的采购价，比入库价高了百分之四十。
这是个突破口。下午三点，白薇果然踩着高跟鞋进了陆承骁办公室。星澜端着咖啡进去时，
白薇正坐在陆承骁桌角，裙摆撩到大腿根，声音甜得发腻："陆总，
这个合同条款人家看不懂嘛。"陆承骁看见星澜，眉头皱了下："怎么是你送？
""刘姐在开会。"星澜垂眸，把咖啡放在白薇手边，"白**，小心烫。"白薇瞥她一眼，
像看空气，继续往陆承骁身上靠。星澜识趣地退出去，关门时，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了下——她刚才进门前，开了录音。晚上下班，
星澜收到陈晨微信："星澜姐，谢谢你送的纸！对了，我们部门下周要团建，需要订酒店，
你能帮忙吗？"星澜看着这行字，笑了。她回："可以啊，你把需求发我。"她关掉微信，
打开云盘，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录音文件：陆承骁和白薇的对话，
涉及一笔"特殊公关费"-陈晨发来的市场部采购清单：价格虚高，
疑似吃回扣-刘姐的行程表：她每周五下午会提前下班，
去接孩子阮糖打电话来："怎么样？第一天。""很顺利。"星澜说，"陈晨这姑娘，
能当突破口。""陈晨是谁？""一个以为我是好姐姐的傻实习生。"星澜看着窗外灯火，
"糖，你说要从牢笼里出来，需不需要钥匙？""需要啊。""错了。"星澜说，
"需要让外面的人以为，你根本不想出来。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门才会自己开。
"她挂断电话，电脑屏幕上，云盘的同步进度条走到100%。她拖动鼠标，新建文件夹，
命名："破局"。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星澜通过猫眼，看见陆承骁站在门外。
他很少在这个点回家，除非……有大事。她深吸一口气，开门，
笑得像往常一样温顺："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应酬？"陆承骁盯着她，
眼神像x光："今天在公司，陈晨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星澜心跳漏了一拍，
但脸上没露分毫："没说什么啊，就是谢谢我送打印纸。怎么了？""白薇说，
看见你往陈晨工位上瞟，眼神不对。"陆承骁走进来，松了松领带，"星澜，
我让你去公司是让你做点简单事，不是让你去结党营私的。""结党营私？"星澜笑了，
"陆承骁，我一个端茶倒水的行政助理，能结什么党？"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语气不重，
但陆承骁顿住了。星澜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低头，
恢复了温顺："我是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陆承骁看了她许久，最后伸手揉了揉她头发："乖。别让我难做。"他转身进浴室，
星澜站在原地，后背有冷汗滑下来。她低估了白薇的警觉性。
但她也发现了一件事：陆承骁在害怕。怕她这个"简单"的妻子，其实并不简单。
她掏出手机，给江止发微信："他起疑了。计划提前。"江止回："需要我出手吗？""不。
"星澜盯着浴室门，水声哗哗，"我要让他自己把证据送到我手里。"她删了聊天记录，
清空最近通话，然后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陆承骁出来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涂面霜，
背影柔弱无害。他躺下，习惯性地伸手要抱她。星澜没躲，但也没回应。她在黑暗里睁着眼，
数他的呼吸。等他睡沉了，她轻轻拿开他的手，起身，赤脚走进书房。保险柜的密码没改，
她输入921202，柜门弹开。但里面空了。文件被转移了。星澜没慌，她早料到会这样。
她要的本来就不是这份文件，她要的是他转移文件的行为本身。她掏出手机，
对着空保险柜拍了张照。然后伸手，
在保险柜底层摸到一个微型摄像头——她上周趁打扫卫生时贴上去的，伪装成螺丝钉。
摄像头红灯闪烁，正在工作。星澜笑了。她关掉摄像头，抽出内存卡，走回卧室。
陆承骁翻了个身，咕哝了句："星澜，别闹。"她没闹。她只是在等，
等他亲手把自己送进她织好的网里。窗外天光微亮，星澜坐在床上，把内存卡**读卡器。
视频画面里，陆承骁凌晨两点打开保险柜，把文件装进黑色公文包，
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白薇，东西我拿走了，你那边处理干净。"星澜截下关键帧，
保存。她知道，游戏正式开始了。上午九点，她准时出现在公司，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温顺。刘姐扔给她一摞报销单："整理一下，下午给陆总签字。
"星澜接过，在最底下，看见了白薇的报销单：二十万，名目"客户接待费"，
附的发票是某星级酒店。她想起江止的话："别让对手知道你在查什么。让他们以为，
你在查别的。"她拿起报销单，走向财务部。财务经理是个秃顶中年男人，姓张。
星澜把报销单放他桌上："张经理，白薇姐这单我有点看不懂，
客户接待费为什么要走行政渠道？"张经理瞥一眼，脸色微变："陆总特批的，你别多问。
""哦。"星澜垂眸，"我就是怕刘姐问起来，我答不上。要是张经理您能帮我解释一下，
我回去也好交差。"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行政小兵的卑微。张经理被捧得舒服，
松了口："这单确实特殊，但陆总秘书的事，你少管。"星澜点头，
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洒了一键盘。她连声道歉，蹲下帮忙擦，
顺手把一张小纸条塞进张经理键盘底下——那是昨晚阮糖找黑客做的"钓鱼纸条"，
上面手写着："张哥，白薇那笔二十万，记得盯紧。陆总说万一出事，得有人背锅。
"张经理没看见，但星澜知道，他晚上加班时一定会发现。然后他会慌，会查，
会露出更多马脚。下午三点，陆承骁把星澜叫进办公室。白薇也在，站在窗边，抱着胳膊，
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星澜，"陆承骁声音很沉，"听张经理说，你在查白薇的报销单？
"星澜愣住，然后眼圈红了："我没有……我就是想弄清楚流程，
怕给刘姐添麻烦……""是吗？"白薇冷笑，"行政助理，管到财务部，是不是手伸太长了？
"星澜没看她，只盯着陆承骁，眼泪滚下来："承骁，你不信我？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以前她总觉得眼泪是软弱，现在她知道，
眼泪是武器——对自以为是的男人尤其有效。陆承骁果然软了神色，
走过来给她擦泪："好了，别哭。我就是问问。""陆总，"白薇不甘心，
"她分明就是别有用心……""行了。"陆承骁打断她，"星澜是我老婆，她能有什么用心？
"星澜低着头，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要她别添乱，
就得先承认她"老婆"的身份。而有这个身份在，她做什么，都是"家庭内部矛盾"，
不是"商业间谍行为"。她抽抽噎噎地出了办公室，关上门。
门内传来白薇的撒娇和陆承骁的敷衍。星澜转身，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冷得像刀。
她掏出手机，给陈晨发微信："小陈，谢谢你信任我。你说的报价单问题，
我帮你举报到内审邮箱了，匿名。"陈晨秒回："啊？星澜姐，
我只是随口抱怨……""没事。"星澜说，"恶人自有天收。"她删掉聊天记录，走回工位。
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是江止发来的："法人代表撤销诉讼的文件准备好了，
需要你亲笔签名。明天上午十点，我派人送到你公司楼下咖啡馆。"星澜没回。她打开文档，
开始写辞职信——不是现在交，是等收网那天，甩在陆承骁脸上。下班时，
傅斯年的车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纪**，需要搭车吗？"星澜愣住。
她没想到傅斯年会主动找她。大学时代，他是金融系的风云人物，她是法学系的小透明。
他们在图书馆邻座两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傅总？"她客气地笑，"不用了，
我坐地铁。""顺路。"傅斯年说，"我住你隔壁小区。"星澜这才想起来，阮糖提过，
傅斯年回国后在南城置业，跟她的住处只隔一条河。她没再推辞，上了车。车内很安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的沙沙声。傅斯年开车很稳，红灯时他忽然开口："周三的股东会，
陆总要宣布c轮融资计划。"星澜心头一跳。这是内部消息，她这个行政助理都没资格知道。
"傅总跟我说这个，不合适吧。""我是想说，"傅斯年看着前方，"如果他c轮失败，
你会受牵连吗？"星澜攥紧了包带。这是试探，还是提醒？"我不懂这些。"她低声说，
"我就是个家庭主妇。"傅斯年没再说话。车停在小区楼下，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背面是我私人电话。如果有需要，可以打。"星澜接过，
名片正面是"斯年资本ceo傅斯年"，背面只有一行手写的数字，笔迹凌厉。她下车，
傅斯年忽然又叫住她："纪星澜。"她回头。"大学时候，你欠我一本《民法典》。"他说，
"你说看完还我，但毕业了也没还。"星澜怔住。她记得，那是她为了接近他借的书，
后来没还好是因为不敢。她以为他忘了。"我明天带给你。"她鬼使神差地说。"好。
"傅斯年笑了，"我等你。"车开走，星澜站在路灯下，捏着名片，忽然觉得有些烫手。
她想起江止的话："别让感情干扰计划。"但感情这种事，向来不是想不干扰就能不干扰的。
她上楼，刚出电梯，就看见陆承骁靠在门边，脸色铁青。"谁送你回来的？""地铁。
"星澜面不改色。"撒谎。"陆承骁抓住她手腕，"我看见了，傅斯年的车。
"星澜心里一沉。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偶遇。"她说，"傅总住附近，
顺路。""顺路？"陆承骁冷笑，"纪星澜，你知不知道傅斯年是什么人？他投过的公司，
创始人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你还拿他的投资？"陆承骁被噎住，
随即更用力地攥紧她："总之，离他远点。我们的家事，别牵扯外人。""家事？
"星澜抬眼，第一次直视他，"陆承骁，你还知道这是家事？"她把手腕挣出来，开门进屋。
陆承骁跟进来，把公文包重重摔在桌上："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星澜背对着他脱外套，"就是觉得，这五年，我好像把家过成了公司，把自己过成了法人。
"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陆承骁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总是低眉顺眼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脊梁骨挺得这么直？他软了语气："星澜，别闹。
等c轮结束，我们去欧洲玩，就我们俩。"星澜没回头，"好。"她进卧室，反锁门，
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傅斯年的邮件，只有一句话："周三股东会，别在场。
陆承骁要推你当替罪羊。"星澜盯着这行字，后背发凉。她以为她还有时间，
原来deadline是周三。她给江止发微信："计划必须提前到周二。
"又给阮糖发："让黑客动手吧，把陆承骁转移财产的流水做成可视化图表。"最后，
她给傅斯年回邮件："为什么帮我？"傅斯年的回复来得很快："因为五年前，
你欠我的不只是一本《民法典》，
还有一份没递出去的投资协议——我当时想投的是你的毕业项目，不是陆承骁的。
"星澜看着屏幕，忽然笑了。原来这场局里，她不是唯一的棋子，也不是唯一的棋手。
她合上电脑，躺进被子里。陆承骁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白薇，
周三的事再确认一遍……对，让她签字……她不会怀疑的，她最信任我。"星澜闭上眼。
信任？不，那不是信任，那是她给自己的牢笼。现在，她要亲手砸碎它。窗外夜色如墨，
但她知道，天快亮了。而天亮之后，有些人，再也见不得光。
---第一章完第二章：鲥鱼与刀周二早上七点，纪星澜在厨房煎蛋。陆承骁走进来，
从背后环住她腰，下巴抵在她肩窝："昨晚睡得好吗？"星澜手腕一抖，
蛋黄在蛋清里晃了晃，没破。她声音带着刚起床的软糯："嗯，就是梦到你公司出事，
有点担心。""梦都是反的。"陆承骁吻她发顶，"周三c轮路演结束，我带你去提车。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辆minicooper？"星澜关了火，转身，
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笑得理所当然。星澜也笑，
心里却在算：minicooper三十万，他用三十万买她签c轮文件的安心。
这笔买卖，他算得真精。八点五十分，星澜准时到公司。前台小妹递给她一束花："纪姐，
你的快递。"星澜签收，花束里夹着个文件袋。她躲进洗手间，拆开，
是江止派人送来的法人代表撤销诉讼文书。她签了字，塞进包里。出来时，在走廊撞见刘姐，
对方眼神狐疑："行政助理收什么花？""结婚纪念日补的礼物。"星澜低头，
"陆总让助理送的。"刘姐脸色稍霁，扔给她一叠发票："拿去财务，今天务必报销出来。
白薇急着要。"星澜接过，最上面就是那张二十万的酒店发票。她没多问，
老老实实走向财务室。张经理正在打电话，见她进来，表情僵硬："放那吧。
"星澜放下发票，离开时"不小心"把财务室的门卡掉在地上。她弯腰捡，
手指飞快地在门卡背面贴了个米粒大的追踪器——阮糖找黑客改造的，能复制门禁信号。
"张经理，您这门卡套真好看，在哪买的？"她笑得憨憨的。"单位发的。"张经理不耐烦，
"赶紧出去，别碍事。"星澜点头，退出，关门的瞬间听见张经理对着电话说："陆总，
白薇那笔二十万，纪星澜刚才送来了……对对，她很老实，没什么异常。"星澜靠在墙边，
给阮糖发微信："信号接收正常吗？"阮糖秒回："正常。张经理的门禁权限是紫色，
最高级。你明天可以进财务区。""不急。"星澜打字，"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她回到工位，陈晨抱着文件夹跑过来："星澜姐！内审部上午突然来查我们市场部的采购！
""怎么回事？"星澜装作惊讶。"不知道，有人匿名举报报价虚高。"陈晨压低声音，
"刘总监正发火呢，说要揪出内鬼。"星澜拍拍她肩："别怕，你没做错事就行。
""可是……"陈晨咬唇，"上次你帮我举报，会不会查到你头上？""我？"星澜睁大眼，
"我就是个行政助理，哪懂什么举报。陈晨，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陈晨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连忙点头："我、我知道。我不会出卖你的。"星澜笑了，
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去工作吧。记住，在这个公司，少说话，多做事。"中午，
星澜在茶水间泡咖啡，傅斯年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那道烧伤疤。"傅总。"她客气地点头。"纪**。"他接了杯冰水，"周三的股东会，
你确定要参加？"星澜手一抖，咖啡溅到手背，烫红了。傅斯年立刻抓住她手腕，
拉到水龙头下冲凉水。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像五年前的图书馆，她曾偷偷想象过的温度。
"我……我是行政助理，得端茶倒水。"她低声说。"端茶倒水不用端进会议室。
"傅斯年看着她，"陆承骁要在会上宣布你担任c轮项目的联合负责人，签字授权两亿融资。
那份文件，会让你承担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星澜抬眼，四目相对。她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
妆容精致，眼神惊慌——装的。"为什么告诉我？""因为我投了星骁，不能看着项目出事。
"他说得冠冕堂皇。"傅总就这么确定，我会坏事？"傅斯年松开她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民法典》，精装版，封面磨损："你当年借我的，第127页折了角。
你说是关于"无效合同"的条款。"星澜接过，翻开，
127页夹着张旧照片——是她大三参加模拟法庭的照片，
照片背后有她自己的笔迹："星澜要成为最厉害的律师，保护所有被合同欺负的笨蛋。
"她手指发颤。原来她当年不是小透明，原来她的暗恋，也曾留下痕迹。"纪星澜。
"傅斯年叫她全名，"你现在是那个被合同欺负的笨蛋吗？"星澜把书抱在怀里，
像抱住五年前的自己。她没回答，只是问："傅总，您能帮我一个忙吗？""说。
""周三上午十点，让白薇去您办公室，谈b轮投后管理的事。"傅斯年挑眉："调虎离山？
""不。"星澜笑了，"是让她亲眼看见，她以为的靠山，其实另有其人。
"傅斯年看了她三秒，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周三别签字。""我保证。
"星澜伸出小指，像小孩拉钩。傅斯年愣了下，也伸出小指，勾住她的。他的小指有薄茧，
摩挲在她指腹，像电流。"成交。"他说。下午，星澜把打印好的报销单交给刘姐。
刘姐翻了几页，忽然问："白薇那笔二十万，张经理签了吗？""签了。"星澜说，
"但张经理好像有点犹豫，问了我好几遍是不是陆总特批的。"刘姐脸色微变，
立刻拿起电话。星澜退出去，在工位上打开监控软件——张经理键盘底下的纸条已经被发现，
他现在正慌慌张张地给白薇打电话。白薇的声音从监听器里传来，尖利："别慌！
纪星澜就是个家庭主妇，她懂什么？陆总说了一切有他！
"张经理："可是万一内审查到我头上……""你怕什么，真要出事，
推给行政部那个新来的就行。"白薇冷哼，"她刚好经手了发票。"星澜关掉音频，笑了。
鱼儿咬钩了。她给江止发微信："张经理和白薇，准备让我背锅。
"江止回："需要我发律师函吗？""不。"星澜打字，"让他们发。他们越急，破绽越多。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陈晨又跑过来："星澜姐！内审部说，明天要查行政部的报销流程！
""查就查吧。"星澜拎起包，"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陈晨快哭了，
"我昨天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刘姐电脑上了，她让我用你电脑发过邮件。
要是查到……"星澜眼睛一亮。她握住陈晨肩："陈晨，你发邮件的时间是几点？
""下午四点二十。""内容呢？""就是正常的会议室预定，发给全公司的。
"星澜心跳加速。下午四点二十，是她去财务室送发票的时间。她的电脑没锁，陈晨用了，
意味着有第三方证明，她的账号在"被使用"状态。完美不在场证明。她安抚陈晨："别怕，
刘姐让你发的，她不会不认。""可是白薇姐说，内审部最烦流程不清……""白薇说什么，
你就信什么？"星澜看着她，"陈晨，有时候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
也可能是别人想让你看的。"陈晨似懂非懂地点头。星澜拍拍她："下班吧。明天的事，
明天再说。"她走出公司，傅斯年的车又停在路边。这次她没犹豫，拉开车门坐进去。
"傅总，您又顺路？""不顺路。"傅斯年打方向盘，"专程来提醒你，
陆承骁今晚要去银行，办股权质押。"星澜脸色一变。c轮融资还没到手，他就质押股权，
说明资金链已经断了。他要跑路。"哪家银行？""南城支行。"傅斯年说，
"我跟行长打过招呼，你可以去"偶遇"。"星澜看着他："您在帮我？
""我在帮我的投资。"他说得滴水不漏，"星骁要是成了烂摊子，我的钱也打水漂。
"星澜没戳破。她知道，傅斯年的投资，从来不怕打水漂。他怕的，是她打不赢这场仗。
车在银行门口停下，星澜没进去。她坐在车里，等了半小时，看见陆承骁的车滑入停车场。
他下来，西装革履，手里拎着那个装文件的黑色公文包。公文包里，
有她想要的阴阳合同原件。"傅总，能借我样东西吗？"星澜说。"什么？
""您的西装外套。"傅斯年看她一眼，脱了外套递过去。星澜穿上，宽大，
有他身上雪松的味道。她把头发盘进外套衣领，戴上口罩，下车。她没进银行，
而是走到atm区，那里有监控死角。她掏出手机，
用傅斯年的名义给陆承骁发消息："陆总，我是斯年资本的助理。傅总让我来取份文件，
说在您这。"陆承骁的消息回得很快："什么文件？""c轮的那份。傅总说，
要提前看看担保条款。"对面沉默了几分钟，然后陆承骁回复："让他自己来拿。
"星澜手心出汗，但她必须赌。她打字："傅总在开会，让我务必一个小时拿到。他说，
要是耽误事，c轮就暂停。"这是杀手锏。陆承骁资金链快断了，c轮是他唯一活路。果然，
三分钟后，陆承骁从银行出来，站在门口张望。星澜压低头，走过去，
声音刻意压低："陆总，傅总让我来拿。"陆承骁打量她，目光在傅斯年的西装上停留几秒，
最后落在她口罩上方的眼睛。星澜心跳到嗓子眼，但她不能躲。"你是傅斯年的人？
"陆承骁问。"是。"星澜说，"傅总还等着。"陆承骁犹豫片刻，
还是把公文包递过来："告诉他，看完尽快签。我等钱救命。"星澜接过，沉甸甸的，
像接过一个世界。她转身就走，没回头。她能感觉到陆承骁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像刀。
她拐过街角，傅斯年的车立马开过来。她跳上车，脱掉外套，口罩，大口喘气。
傅斯年瞥一眼她怀里的公文包："拿到了？""嗯。"星澜声音发抖，
"他刚才……差点认出我。""不会。"傅斯年说，"他眼里只有钱，没有老婆。
"星澜怔住，然后笑了。笑出眼泪。傅斯年没问她为什么哭，只是递了张纸巾。星澜擦干泪，
打开公文包，抽出那份阴阳合同。手机电筒光下，她看见最后一页的签名——纪星澜。
笔迹模仿得近乎完美。但没关系，她今天穿的是傅斯年的外套。外套袖口，有根她的头发。
这根头发，会成为证明"签名时她不在场"的物证。她给江止发微信："证据齐了。
明天上午，能起诉吗？"江止回："能。但你想好了？一旦起诉，你就没退路了。
""早没了。"星澜说，"从我发现他出轨那天起。"她把合同拍照，备份，
然后把原件放回公文包。傅斯年皱眉："不留着？""留着他会发现。"星澜说，
"让他自己送回来，才更精彩。"她让傅斯年把车开回公司停车场，
然后给他发消息："陆总，文件已到。傅总说条款没问题，但签字需要您当面来取西装，
他有个附加条件。"陆承骁回得很快："什么条件？""傅总说，c轮可以投，
但联合负责人要换人。他不信白薇。"星澜发完，关机。她拎着公文包上楼，
在公司门口"刚好"遇见加班出来的白薇。"白薇姐。"她笑得谦卑，
"陆总让我把这个放您桌上，说您知道怎么处理。"白薇接过，掂了掂，
脸色变了："他让你给我的？""嗯，说是c轮的重要文件。"星澜说，
"陆总今晚去银行了，走得急。"白薇眼神闪烁，显然知道股权质押的事。她没多问，
转身进公司。星澜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女人今晚会把文件藏到更安全的地方。
而那个更安全的地方，星澜已经让阮糖提前装好了摄像头。晚上十点，星澜回到家。
陆承骁居然在，坐在客厅，脸色阴沉。"去哪了？"他问。"公司加班。"星澜说，
"整理报销单。""整理到十点？""内审要查，刘姐催得紧。"星澜换了鞋，"你呢？
不是去庆功？""改期了。"陆承骁盯着她，"星澜，你最近……好像很忙？
""不是你让我别闲着的吗？"星澜反问，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陆承骁噎住，起身走过来，
伸手要抱她。星澜没躲，但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
是阮糖发来的视频截图——白薇把公文包藏进了她办公室的天花板隔层。"星澜，
"陆承骁在她耳边说，"周三的股东会，你陪我一起。我有个惊喜给你。"星澜闭上眼，
心想：巧了，我也有个惊喜给你。她轻声说："好。"陆承骁满意地吻她额头，转身进书房。
星澜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给傅斯年发最后一条消息："周三上午十点，让白薇去你办公室。
